第二百章北国风云45稳了
北皇寝宫,“啪”,茶盏摔地的清脆响声听上去是那么令人揪心。 白耀更揪心,上司举办的国宴发生重大刑事案件,他身为北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就得带头提着脑袋站在老板眼皮下承担他的怒火。 身后整整齐齐跪了好几排文武百官,深深埋着鸵鸟的脑袋。 他们上一秒还在除夕国宴上喝着美酒喜闻乐见南皇和亲王殿下的绯闻,都是因为某些害群之马监察不力让刺客混进皇宫,让美酒在皇帝的盛怒下转化成冷汗排出体外。 北皇语速迟缓地:“问出来……了吗?”太气了,以至于每个字都带着抽搐,从牙缝中迸发而出。 白耀拱手,小心翼翼道:“禀皇上,刑部正在审,嘴硬,还没招。”说完嘴抿成一条紧紧的线,表情相当严肃认真。 北皇愤怒的目光像割韭菜的镰刀,从底下跪拜的文武百官的头顶割过。 他很想把愤怒转化成有力量的文字,骂他们俩小时不带重样的北方脏话,身体机能的不完善却让他无力施展,那就只能人狠话不多了。 念了一串官员的名字,拖下去打入大牢,择日行刑。 尤其正一品卫内大臣,他是专职负责皇宫的安保工作。 别说,送人上西天真败火,北皇大火闷烧的胸口清爽了许多。 费力念那么多字,嗓子都干了,端起宫女新摆上的茶盏喝口茶润润嗓,问白耀:“七弟……还在长盛帝……行宫吗?” 冷酷起来毫无人性的老板对下属来说败火效果更佳,白耀心有余悸地回道:“禀皇上,还在。” 北皇低头沉思,脸色是那种吃了闷亏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怎么吃亏的心塞表情,质问白耀:“你不是……说……长盛帝跟……七弟……从前没有……交集吗?”因为你的失职,让老板我当众被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娃将了一军,是老板我高估了你的能力呢,还是你的失职呢? 话中藏的刀,无形地抵住白耀的脖子:伴君如伴虎,那些被砍头的先辈们诚不欺我。 掂量着回道:“皇上,亲王殿下许是前些日子经常去南国行宫找齐皇后,与长盛帝的接触自然也就多了,青年男女之间很容易摩擦出爱情火花的。” 屁的爱情火花,我怎么知道两个八百竿子都打不着的人什么时候怎么会突然出现感情线,月老牵线的时候嗑药了吧。 但在职场上,老板问你职能范围内的业务问题,直接说不知道是大忌。 老板最讨厌一问三不知的员工,哪怕你真的不知道,也要说些擦边球的废话,职场小白切记切记。 北皇听完白耀擦边球的话,又陷入长时间的思考。 白耀在等老板深思熟虑的时间里思想开起了小差:老板娘精神出轨小叔子,小叔子却琵琶别抱,狠心要嫁去天高路远的南国,好一段虐恋情深,写的要敢这么虐,是要被读者寄刀片的。 等等,欢迎宴会那夜南皇撞见鸾贵妃在池子边纠缠亲王殿下,瞎子也听得出鸾贵妃有出轨小叔子的意图。 南皇会不会以此洗脑兼要挟亲王殿下嫁给她,跟她回南国,断了鸾贵妃玩火自焚的念头。 亲王殿下也可以脱离皇上的囚禁,不会被皇上哪天以“叔嫂通jian”的名目除去。 一箭三雕,哇塞,南国小皇帝跟她哥一样阴险。 白耀跟锦华帝有些交情,他是本文第一个对锦华帝给出负面评价的人。 齐放也曾跟梵花提过锦华帝并不是她见到的那样。 难道这就是优秀的人最懂优秀的人? “白相,”北皇出声拉回白耀私奔到月球的脑回路,问了个很深奥的问题,“你说……朕该同意……长盛帝……的……提亲吗?” 白耀内心:你问一个大龄单身社畜自己的弟弟该不该嫁人,你还是人吗?而且那是你弟又不是我弟,你问我干吗!万一你弟弟婚后不幸福,怪我咯? 面上:“皇上,该不该同意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让亲王殿下嫁去南国其实是一个又能不杀最后一个亲人又能巩固皇位又能自动废除他皇位继承权的天时地利人和的绝妙法子,南皇简直是在皇上想瞌睡的时候及时递出一个舒服的鹅毛绒枕头。 当然,缺点也很明显。 南国最近走背字,打击一下下可能就会亡国,北国在这种吞并南国的好时机与其结成亲家,以后踏马南下,首先良心过意不去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当然,皇上都弑父杀兄了,良心早已欠费停机。 良心欠费停机的北皇忧虑重重地磕巴道:“但是……汝国……那边……” 知道领导后面的话还有长,星星知我心的白耀替他说道:“皇上是不是担心咱们要是同意南国的提亲,转头又和汝国和亲,这种两头吃红利的行为很有又当又立的嫌疑?” 北皇“你真懂我"地点点头。 白耀又说道:“皇上,微臣明白您想要和汝国和亲是为了给北国将来一统三国的宏图大业铺路,但说实话,这是个费时费力的长远计划,不可能急于一时。不如就先推掉汝国的和亲,体体面面地将亲王殿下嫁去南国,即能除去皇上的一块心病,又能缓和亲王殿下和您的关系。今晚您也看见亲王殿下紧张长盛帝的模样,微臣敢打包票,就算您不同意,他也会跟长盛帝去南国,倒不如您主动来做个成人之美的和事佬。” 走吧走吧,我还没有勇气告诉老板,老板娘精神出轨小叔子这事儿,亲王殿下这一走,能给我省好多事儿。 不得不说,白耀设身处地为老板分析的话句句搔中老板的G点,像他这么懂心理学和厚黑学的人才不当宰相,是对北国现阶段社会资源的极大浪费。 第二零一章北国风云46一个破碎的我如何拯救一个破碎的你? 可能中年人发泄怒火的方式都比较单一和统一,北皇气得摔茶盏,汝皇也跟他进行着同样揪心的动作。 “啪”,一个茶盏。 “啪”,又一个茶盏。 不写出她摔的东西,真怕你们会误会。 御前伺候的几个娇滴滴的侍从吓得不成人样,哆嗦着腿肚子打扫卫生,端上新的茶盏让皇帝再摔。 韩水也吓得噤若寒蝉,她早熟归早熟,毕竟才十五岁,搁现代也就是个初中生,试问国家主席在初中生面前大发雷霆,就问她怕不怕。 风暴现场只有韩书封像被点了xue道,面无表情僵立着,脑子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空气变成真空,又好像乱糟糟的;好像在想着谁,又好像谁都没想。 汝皇攥紧拳头,脸部肌rou抽搐着自言自语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宴会上看南皇小小年纪就又夫又侍的尽享齐人之福,还道她比她哥懂得善用皇帝的权利搜罗美色享受生活。 到时候男人太多,无法掌控,哪天被反噬了还能留下个牡丹花下死的昏庸之君的千古“美”名。 仿佛为了配合她的“赞美”,小皇帝居然就敢当众向北皇提亲,对象还是北国的亲王! 不得不夸她一句真敢想,人家当了十几年和尚的亲王理你才……真理了! 什么鬼! 十几年和尚都当给鬼了! 跟朕抢北皇亲家的席位,以为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没想到和她哥一样是个喜欢扮猪吃老虎的狼女! 锦华帝在位期间与汝皇有些国际往来,她亦是本文第二个对锦华帝做出负面评价的人。 难道这就是皇帝最懂皇帝? 汝皇瞥一眼侄子像遭受什么打击似的一片死白的脸,她还能看不出侄子因何如此?冷哼一声,让韩水带着弟弟先回房休息。 遣退姐弟俩,她就要和大臣们商议狩猎南皇的方案和让北皇尽快给出和亲的公主人选。 听了别伤心,人家北皇决定换亲家了。 骂北皇出尔反尔的时候记得连宰相一起骂,他没少出力撺掇。 白相:我这暴脾气! 韩水送弟弟回房,摸摸他苍白的小脸,入手冰凉,忧虑地问:“小弟,莫不是被晚上那些惨死的刺客狠狠吓到了?那保护南国皇帝的天师(她以为遥爷是天师)出手着实凶残,把人弄得四分五裂,也不顾着点现场的妇孺。” 韩书封瞬间崩溃,抱住韩水哭嚎:“阿姐,阿姐,她提亲了,对象不是我,不是我!” 姑姑要把自己嫁来北国,另一边的心上人却另娶良婿,我在强求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奢望,都是奢望。 为什么不是我,不是我! 几句话说得没头没尾,韩水当然听得不清不楚,扶着他发颤耸动的双肩,柔声哄道:“小弟别哭,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就跟阿姐说,你很在意今晚南国皇帝的提亲?” 他哭得快背过气去,再看不出点什么,她就是棒槌! 来吧,单身狗已经准备好耳朵听弟弟如何陷入爱情的故事! 韩书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坦白自己单恋南皇的坎坷心路历程。 韩水抚摸早恋的弟弟的后脑勺,单身狗的她确实不能理解弟弟哭哭啼啼间流露出的对南国皇帝的喜爱和自己爱而不得的悲凉,但她听懂一件事:弟弟不是因为舍不得家中父姐才不想嫁来大陆,他是不想嫁来北国! 嫁去南国的话,他是巴不得! 弟大不中留,心酸。 “阿姐,你帮我去跟梵夫人说,让她娶我好不好?” 女尊国的小鲜rou说这种话就相当于男尊国的小鲜花哭着喊着求男人娶自己,根本是下贱和不自爱,更何况是从韩家这种名门大户的后代口中说出这种话。 韩水褪去对他的疼爱和纵容,沉声一喝:“小弟,韩家不许你为了个女人这么卑微!抬起头,不准哭了!” 亲姐第一次如此严厉地和他说话,韩书封抬眼咬着牙,眼泪滚滚而下:“阿姐,你帮不帮我?!” “不帮!那个南国女帝才登基半年就左拥右抱,还不够,今晚还敢向北皇提亲娶第三房。大陆是男尊世界啊弟弟,她这种行为就相当于我们汝国一个男子嫁给几个妻主。如果你想嫁给这种摇摇欲坠的皇室和这种色欲薰心的女子,jiejie宁愿你和亲来北国,至少北国国运强盛,你还能一生一世一双人,荣华富贵受用不尽。”但凡三观正常的亲姐,怎么都不会帮亲弟弟跳入南皇这个破落户的火炕,可惜单身狗不知道爱情具有盲目性。 “你可以不帮我,但不许你骂她,只要她肯娶我,我就乐意给她当三爷、四爷、宠侍……” 韩水听得光火,兜头扇了他一巴掌,扇完更严声斥责:“你还是阿姐那个从小自尊自爱好强,立志当名门望族大夫的弟弟吗!想嫁去南国,谁要你?人家根本不喜欢你,人家要娶的是强大的北国的王爷,不是比南国处境好不了多少的韩家的你!” 韩书封捂着火辣生疼的脸颊,眼眶蓄满泪水,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契合了那句名人名言:一个破碎的我如何拯救一个破碎的你? 除夕还要加班的刑部通宵达旦,采取了一些非人类手段,于大年初一从刺客口中撬出他们行刺的整个企划,向领导交出一份满意的新年答卷。 社畜想过个安稳年,简直痴心妄想! 拿到结果的北皇立刻立马上马坐着御驾直奔南国行宫,一来行刺是因他而起,必须登门负荆请罪;二来昨晚听御医说南皇身体无恙只是精神受到打击,得带些补品慰问一下;重点是三来,和南皇商量一下嫁个王爷需要收多少聘金合适。 没事,南皇有个财大气粗的金库公公做后盾,聘金要多少有多少。 从四房家里接济点钱娶三房,拆东墙补西墙,没有点居家过日子的经济头脑还真想不出来。 易天涯:老夫可去你的吧。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梵花和五个男人大年初一早上围坐一圈边吃边聊,期间不要脸地张口讨了无数次红包,只有她的脑残粉信了她的花言巧语,掏空钱袋包了个大红包。 她将红包一分为二,递一个给家中唯一的小朋友,眼中写满“不要收不要收不要收”。 欢少如她所愿,将她拿红包的手推回去。 她高高兴兴地收起红包,实在寒碜。 齐放看不过去,道:“皇上,咱们去年国库是有些吃紧,还远没有到倾家荡产的地步,你大可不必到处去抠人家的‘碎银子’。” 梵花紧张地捂住袖兜中的巨款:“国库吃紧朕深表遗憾,但这些是朕的私房钱,你休想充公!” 无极高喊口号:“我的钱就是花花的钱,花花的钱还是花花的钱。” 梵花举拳呐喊:“理解万岁!” 齐放无语望天。 无晴挂着蒙娜丽莎的微笑看他们耍猴,俨然一个老父亲。 遥爷打个大哈欠:“新年第一顿饭也赔你吃了,老子要进去补美容觉,你们说话小点儿。”起身离席。 梵花手贱,奇袭了一下他的翘臀。 遥爷唰地回头,送她个“你活腻歪了”的死亡之眼让她自己体会。 前脚刚走,后脚刘灯就小跑步进来禀告北皇御驾亲临。 南皇不爽地把筷子一扔,仰天咆哮:“吃饭的时候狗都不能惹,新年第一天的第一顿饭就不能让朕吃饱了再来吗?!为什么!” 齐放提醒她:“可能来找皇上谈嫁弟弟的事。” 无晴难为情地:“阿花,我想从偏门先回宫。” 梵花心想让他旁听自己是怎么被“买卖”的确实不合适,亲口小嘴,拍拍他的屁股,放人。 欢少收起蛇尾,道:“jiejie,我想出门逛逛北国皇宫。” 梵花看看窗外:“外头下着小雪,留在屋里吧。” 欢少摇头坚持出去。 梵花只得允了,等到他出门,回头问齐放:“欢儿是不是太少年老成了?” 他的法术越练越深,身体受到影响,赤裸裸地飞速成长,看上去像个十三四岁的青少年,跟半年前穿越过来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性格却没有青少年该有的活力,讲话少,总像在想着什么心事,像个未老先衰的小老头儿。 梵花一度认为他太过执着于自己的蛇尾,以至于患上忧郁症,想着要不要扩宽下他的兴趣爱好,让他不要整天想着蛇尾和她。 北皇今天没有携带他的代言人白耀,只是带来了昨晚行刺案审理的卷宗。 原来昨晚的刺客是北国前朝余孽,他们熟悉皇宫地形,轻易混进来行刺另外两国其中一个国主,给北皇皇位的正名之路增加点难度系数。 刺客们考虑到汝皇身边有只上古神兽当保镖,被行刺的殊荣自然就落到实力严重被低估的南皇头上。 南皇看完案件卷宗,气得无力吐槽,内心的自己在“马勒戈壁”沙漠上狂奔了五千米:原来行刺她完全是因为她看起来比较好杀。 第二零二章北国风云47想多了吧你 “这些旧朝余孽行刺都这么儿戏的吗?这个脑子杀鸡我看都费劲儿。凭什么认为朕比较好杀,难道朕身边的人看起来都是酒囊饭袋吗?”十六岁的她向四十岁的北皇绽放一个虚假的、纯真的“我一点都不生气”微笑,说话内容却任谁也听得出不忿和不服气。 大家都是皇帝,她汝皇有神奇的小鸟,我南皇身边的男人身上难道就没有“小鸟”了吗! 每一条在床上都很神奇好伐,每一条的主人都厉害爆了好伐,凭什么觉得我好杀! 刺杀我南皇可以,觉得好杀才刺杀我南皇不行! 既然选择当刺客,就该有上西天的觉悟,小瞧我南皇的人都死有余辜! 四十多岁的北皇看着小姑娘狰狞的假笑,想象她是一只充满气的圆滚滚的河豚。 想安慰她一句“你其实没那么弱”吧,又顾忌到由强者来安慰弱者,语气把握不好,很容易会被误会成自己是在说反话寻她开心。 感觉自己这时候说啥安慰的话都像在欺负人小姑娘,真该带白相过来,他对付小姑娘的邪门歪道最多。 白相:老板谬赞,新年第一个比心。 啊,北皇内心的自己捶了下手心:朕知道怎么安慰自尊心受伤的南皇了! “长盛帝,”他磕巴地问,“七弟……去了……你们南……南国,你打算……册封他……什么等级的……妃子?” 梵花仿佛当头挨了提神醒脑的一棒子:大叔这这这……这是同意嫁弟弟了?! 连忙端正坐姿,表情诚恳地说道:“朕准备纳无晴为贵妃。当然当然,朕知道很委屈无晴,只不过再往上就是皇后,而朕的皇后是皇兄御赐,朕十分敬爱他,我们夫妻间的感情也很深厚,所以只能委屈无晴嫁来南国当个贵妃。” 殿后听墙脚的齐放心中有说不出的舒坦。 北皇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昨晚长盛……帝身边另……另一个……男子是?” 长盛帝和该男子一晚上卿卿我我,跟自己的皇后倒是发乎情止乎礼,不像感情深厚该有的样子。 梵花故作尴尬地笑了笑:“他是朕的一个红粉知己……呵呵,红粉知己。”说得模棱两可又暧昧,误导听者将遥爷想成是她的“小蜜”。 北皇听完果然陷入“同道中人,我懂你”的沉默。 试问哪个皇帝不会养几个赏心悦目的“宠物”?也就是奇葩的南国皇室连着几代都吊死在一棵树上,好在最后剩下的这个脑子终于“正常”了。 说实话,长盛帝搞一女嫁多夫这种伤风败俗的丑事是要被浸猪笼的,好在她是皇帝。 所以说垃圾只要放对了地方,都能变废为宝。 当然,他不是在映射长盛帝是“垃圾”。 最后,北皇终于说出某句让某皇心心念念的话:“朕同意……和长盛帝……结这门亲。” 梵花内心百花齐放,群鸽飞翔。 先别飞翔,人家话还没说完:“至于聘金,朕会让礼部罗列一份单子出来。贵国时运不济,朕也不是个狠心人,会让礼部按皇室嫁公主的最低标准来收取聘金的。” 发现没有,谈到钱,他说话贼溜,一点不磕巴。 梵花傻眼,内心所有辉煌的画面在真金白银面前迅速枯萎:“聘……聘金?还……还要聘金啊?” 发现没有,谈到钱,她就磕巴了。 北皇理所当然地:“是啊。” 不可思议地斜睨对面一脸尬笑,怎么看怎么穷酸的南皇:不会吧,平民百姓嫁女儿还要三媒六聘、凤冠霞帔,她一个皇帝居然想空手套白狼! 没钱还想迎娶美娇郎?想多了吧你! 对,想多了吧你,快把刚才的红包上交给国库。 话分两头,叶欢出门散步,专捡不起眼的僻静边角走,以避开北国皇宫忙碌喧嚣的大年初一。 宫道两旁的墙根堆满积雪,中间的石板道不久前刚被宫人扫过,没多久又新添上一层薄薄的积雪。 叶欢踩着石板的积雪走过斑斑点点往下飘落的雪花幕帘,那么沉静从容,仿佛冬日午后的雪莲花。 驻足,抬头仰望天空。 寒冷空气经过呼吸道的加热,排出体外,遇冷凝结,变成一团在唇边集结的白雾,最后在冬日聊胜于无的太阳花中消失无踪。 收回头,又呼出一团白雾,自言自语地:“讨厌冷,讨厌这具怕冷的身体,讨厌杀人的时候天气这么冷,杀完就马上回到jiejie温暖的身边吧。” 不张口的时候精致的脸蛋平平静静不起波澜,一张口就是让人竖起头发丝儿的狠话。 话分三头,汝国行宫,班若撑着下巴在安静看书。 听学渣说,大年初一就积极学习的人未来一年会喝凉水塞牙,打哈欠闪到腰,放屁砸脚后跟,总之祸不单行。 净颇镜被他收在体内的灵虚中,镜中有个偶尔客串镜灵的长期租客——阿镜。 这位租客住久了,现在有点儿占山为王、找不清楚自己定位的趋势。 待在镜中的时候就是镜中的王者,让他很难对付。 至于贵为凤凰法器的净颇镜为何如此听命于阿镜,他至今没有研究出来。 从前施法仔细检查过阿镜,探出他灵魂深处有点微弱的凤凰气息,这是唯一能解释净颇镜跟他亲近的原因。 近来又出现另一个得到净颇镜优待的人——南国女帝,那个误以为跟她有肌肤之亲的人是他的女人,那个昨晚“喝凉水塞牙,打哈欠闪到腰,放屁砸脚后跟,总之祸不单行”的女人。 班若换了个手掌撑着下巴,心想反正她要真的命丧刺客剑下,九命猫也能让她重新做人。 九命猫把命过继给她,让她可以多活好几辈子,所以才被她那么宝贝,要是凤凰的浴火重生技能也能拿出来共享,她是否也会对我另眼相待? 之前在大悲寺虽然有动过杀她的念头,也付诸了行动,可她最后不也没死成嘛。而且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帮她弟弟把蛇尾变成人腿,又不是故意不帮她弟弟,干吗每次见到我就跟见到仇人一样的剑拔弩张? 强人所难的是她,生气给我脸色看的人也是她。 班若嘟着脸默默细数南皇差别对待他时的累累罪行,些许委屈的神情从冷冰冰的脸上一闪而过,这种错位的不协调感让他看起来有点可爱呢。 明人不说暗话,昨夜刺客刀尖指向她的那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一捏,后劲迅猛,让他护送女皇回来后彻夜辗转难眠,想象着也回到行宫的她被吓得痛哭流涕的惨状。 和她结怨在前,她被吓哭,自己心里应该感到痛快才对,感到的却是不该有的不痛快。 鸟类的脑结构处理不了太复杂的人类情感二进制,所以自己为什么会感到不痛快,他查了一早上书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净颇镜中某位记性不好的长期租客一声不响飘了出来,碍眼地在凤凰眼皮下飞来飞去:“喂,我要去找小皇帝玩,要一起吗?” 班若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的心动光芒,回答的话却是:“你以后都不许去找她。她身边有好几个法术高深的厉害角色,你打她坏主意的时候万一被识破行迹,单打独斗他们可能不及你,联手起来可有你好受的。要是被他们打得魂飞魄散,我一点都不会为你惋惜,只会谢天谢地自己的耳根子终于可以清净了。” 阿镜嗤笑:“想去就说去,不想去就说不去,一句话的事儿,长篇大论只会让人慢慢品出你的言不由衷。呐呐呐,你自己说不去的,那么,拜~” 班若瞬间移动到门口,仰望空中飞远的光点密语大吼:“不准再变成我的样子!” 脑海响起阿镜漫不经心的声音:“以为我多想变成你的样子?她一看见你就生气,都没法好好说话,以后不变成你了。” 她一看见你就生气……这句阿镜用无所谓态度说出来的话,却像锥子一样刺痛了班若的心。 现在是白天,又下着小雪,雪花片成为浓缩成豆大光点的阿镜的完美掩护,让他可以随意横穿皇宫的任何角落。 然后被他看见地面上散步的欢少,想着反正不赶时间,先跟踪这个眼熟的小孩儿玩玩。 梵花带欢少去找凤凰的时候阿镜在净颇镜中见过欢少,时隔多天,无限失忆的他居然还能眼熟他,多么励志的进步! 地面上的小孩儿突然驻足,抬头仰望天空。 空中的阿镜以为真被凤凰的鸟嘴奶中,被小孩儿发现了行迹,赶紧飞到砖瓦的积雪上不敢轻举妄动,直到看见小孩儿又若无其事地抬起步子。 欢少看似无所事事地雪中漫步,其实走的路线目的性很强,散步到最后竟散到了北国关押昨晚刺客的地牢。 所以你们知道他大年初一要来杀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