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8
自闭症”的抗拒,决定躲避开这个问题:——那为什么你的头像还是一个小话筒? 等校队一群人都带着路见星把饭吃完了,路见星才慢慢地打字: ——用话筒做头像。 ——对方会感觉,我的文字很大声。 ——像在向全世界说话。 他打字需要一只手拿手机一只手去触碰,速度极其缓慢,有时候还手抖。 打完这二十多个字,路见星额间出了细汗,他扯了点纸巾擦擦,低头还想再打,怔愣了几秒又停下来,他能察觉到盛夜行一直在看他打字。 自己异于常人的举动让路见星有些难受。 他不愿意在盛夜行面前脱裤子上`床,因为自己爬床梯的姿势很难看,他也不喜欢在盛夜行面前用手机,因为自己拿手机的姿势也和别人不一样。 与他对视几秒,盛夜行低头解锁了自己的手机屏。 路见星只见他的指尖在屏幕上飞速地划着,再东摁摁西点点,一会儿就把手机拿起来对他指了指。 解锁、开微信,路见星尽量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熟练而不别扭。 盛夜行发的消息只有一句。 ——我虽然没有用话筒头像,但我也在向全世界说话。 在向我的全世界说话。 在宿舍楼下集合完毕,盛夜行点了点校队兄弟们的人头,喊一声“自由活动”,元旦假期就算正式开始了。 头一次遇到完全不训练也没作业的假期,李定西兴奋地上蹿下跳,以至于他上了亲戚来接人的车都还在狂拍车窗,用嘴形对展飞、顾群山大吼一声“江湖再见”,又从天窗伸出脑袋来喊路见星:“路哥——元旦快乐!” “……”盛夜行把面无表情的路见星拉到身后。 李定西远远地抛个飞吻:“老大也再见!” “他真没问题么,感觉最近腿抖得跟裁缝似的……” 展飞不放心地目送着,回头指了指宿舍楼,“没什么事儿我就回去休息了。” 盛夜行点头,“假期愉快。” 他说完,朝路见星勾了勾手,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上了五楼宿舍。 把校服换下来,路见星扯了扯系得过于紧的围巾,有点儿紧张地站在门口,敲了敲墙,意思是:我好了。 “嗯,我也好了。”盛夜行把骑行手套带上,看一眼路见星的外套,“把现金揣好,别掉钱了。” “好。”路见星捂住口袋。 他转头朝门看看,还是没忍住伸手去敲了敲。 以前李定西还会给路见星说“我们在室内,现在要出去,外面没有人,所以不需要往外敲门”,但路见星像根本听不进去似的。 他依旧固执地在每天出门前敲一下寝室的门。 他知道,尽管这动作在旁人看起来十分愚蠢,但对他而言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仅仅是一个敲门的动作,会让他感受到新的一天开始,能充满斗志。 把摩托车从宿舍楼下停车棚挪出来,盛夜行抓着头盔直接扣路见星脑袋上。 路见星不舒服,非要取下来,盛夜行拗不过,只说:“那我们速度就慢慢的,不能提速了,不刺激了。” 路见星似乎很不想戴头盔,知道可以不戴时还笑出了声。 他厌恶封闭的感觉,更受不了透不过气的窒息感,这会让他想呕吐。 他很想告诉盛夜行他这种感觉,但是没能说出来。 在临出发前,路见星掏遍自己的衣兜,把市二特殊学生救助卡认认真真地卡在外套内揣里,再检查了一下必须要带出门的东西,突然说:“药。” 盛夜行说:“不吃,吃了骑不了车。” 他说着去打燃了火。 猎路者机车轰鸣声起,他们的脚边被激起一浪又一浪的灰尘。 这动静成功的吸引了路见星,他的注意力全落在灰尘上了。 机车的噪音在他脑海里放大了无数倍,但也还能忍受。 正在路见星发愣之际,盛夜行下车把外套脱下来围到路见星身后,自己坐上车,再把外套袖口围至自己身前打了个结。 路见星:“……” 这是什么意思? 盛夜行动了动方向,朝身后瞥一眼,给出解释:“这样就不会掉了。” 车缓缓行驶在道路上。 盛夜行发誓,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把机车开得像小电驴。 寒风刮脸,小自闭感官敏锐,戴着外套自带的大帽子,把自己的脸蛋儿捂得严严实实。 “路见星你别睡着了啊,一睡着就变重,我真怕你掉下去。”盛夜行回头看他。 他在盛夜行的后背蹭了老半天,才出声道:“说说。” “说什么?” 路见星抬手,用手指在盛夜行的背上划了个“病”字,戳一下。 “你写的什么?”盛夜行的笑声散在风里。 路见星不厌其烦地写了无数遍“病”字,写完一个戳一下。 都不知道是多少遍了,盛夜行才模模糊糊感觉出来他的意思,开口问:“问我的病吗?” 路见星戳了他两下。 应该意思是:对。 “这么想了解我?” 路见星又戳他两下。 盛夜行深吸一口冷空气,边骑车边说:“我啊,我躁狂症,我一兴奋起来就很爽,很飘。我非常易怒,甚至会滥用暴力。” 路见星在身后握拳:“打!” “打什么打,”盛夜行被逗得不行,“打谁都不打你。” 不行,这是个fg。 又骑了一会儿,见小自闭不作声,盛夜行怕他真睡着了,继续说:“你会不会好奇,我是为什么生病?” “嗯。” “遗传,我爸就有精神病……我躲不过的。” “啊。” “对,我说一句话你就发出点儿声音,好歹让我知道你没睡着,能听得懂。” “哈。” “你哈两下?” 身后立刻传来路见星冷漠的声音:“哈哈。” “……” 盛夜行都能想象小自闭躲在帽子里“别惹我”的凶恶眼神。 将车速加快了一些,盛夜行还是想讲给他听:“关于我爸,我是没什么印象了,但非要从记忆深处挖掘的话,那还是有的。” “你爸。” “对,”盛夜行满不在乎地笑一声,像在说与他无关的故事,“我爸比我厉害多了,他一发病能把家里家外砸得很烂,许下很多他根本完成不了的承诺……那时候我家附近还有邻居,都说我爸吃软饭,他当场发作,狂到六亲不认,有次他还把邻居打进了医院。得这个病的人,一般都受不了别人说他有病……” 停顿几秒,盛夜行说:“其实我也是。” “……” 路见星垂下眼,深呼吸一次,目光不知道落到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