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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不住地往外涌,我蜷缩在我师父病房里那个昏暗而带着异味的柜子里,哭得整个人发抖,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感觉到有一只手在拍着我的头,就像我在华天时他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我哭得如同十九岁。 第51章 拯救 我开车下山的时候,苏迎打来电话。 我从内蒙古回来之后都没怎么联系她,只偶尔发个信息,她大概以为我还在生她帮尹奚骗我的事,其实我纯粹只是忙,而且忙中偷闲生了场病,整个人都过得颠三倒四的。 苏迎这段时间应该都在陆宴剧组打酱油,也挺忙的,她演技其实一般,不过陆宴选剧眼光可以,她长得不差,说不定能小红一把。 我刚哭过一场,很不好意思,清咳了两声,感觉声音正常才接起电话。 然而苏迎那边还是“喂”了一句就问道:“你感冒了?” “前段时间有点感冒,现在好了。” “那就好。”她那边不知道在煮什么,咕嘟咕嘟响:“我弄了很多菜,来煮火锅吃吗?” “就我们俩?”我消受不了苏迎那帮朋友。 “就我们俩。” - 苏迎这女人在工作上没什么上进心,刚在陆宴的剧组打完酱油,接下来就开始犯懒了,说是睡到下午才起床,蓬着头发敷着面膜,在家里看电视,开门时还吓我一跳。 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刚刚被林采芩打个重伤,连苏迎也过来补刀:“你跟你现在那位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弄到这么可怜,瘦了这么多。” “生了场病而已。” 我不想跟她多说,但也不想回家,直接进她厨房看准备的菜,她做菜一般,收拾得挺干净,还炖了骨头汤,我调出清汤底,又炒豆瓣红油做麻辣锅底,两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吃火锅。苏迎家乱是乱,并不脏,地方小东西多,所以我还能忍,而且因为卖相太差,反而让人随心所欲。苏迎有点间歇性的购物狂,常常辛辛苦苦发了工资,买一堆没用的东西,比如她墙角那堆,就混杂了什么蒸脸器挂烫机用了两次就坏掉的水炖盅。她倒不心疼,盘腿坐在地毯上,拿着遥控器换来换去,最后停在x联盟上。 真是无聊,沦落到看自己的节目。其实sv台的剪辑可以,大众能接受的爆点在节目里,不能接受的在花絮里,有一期的主题是超能力,我们六个人,每个人抽到一个超能力,一起配合去完成任务,周律抽到隐身,在一群保镖监视下偷到过关卡,我跟陆宴林小白在旁边顺便探讨了一下隐身的原理。我说这不合理,周律的隐身应该是只有自己隐身,所以他身上的衣服应该漂浮在空中。 林小白说衣服是特制的。 我说胃里的食物总不能是特制的,为什么也跟着隐身。所以我们应该看到一团漂浮的食糜。 陆宴提出的理论是相当于隐形飞机,衣服是特制的,而且皮肤表层把光线反射出去了,所以胃里的食物也隐身。 我说那要完成任务,就得把过关卡塞进身体里才能走出来。 陆宴和我几乎在同时想歪了,两个人默默转头去看别的地方。就林小白还在那追问“什么什么,我没听懂!” 节目组真是胆大包天,这个片段也敢剪出来,还配上字幕,一连串的“污污污……” 苏迎看得哈哈大笑起来,我有时候很羡慕她,因为所有的点都低,容易哭,容易笑,情绪外放,想得不多,再蠢点就成了林小白,但是苏迎和林小白都活得开心,而我并不。 这一期在云南昆明录的,片尾有个花絮,是林小白犯蠢,说来昆明要去听昆曲,气得我翻白眼,解释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昆曲不是昆明的曲子吗?” 我瞪他:“那黄梅戏还是湖北黄梅的了?” 林小白毫不在乎,过了一会儿,又蹭到我身边,悄悄告诉我:“我不喜欢听昆曲。” 我冷冷看他:“因为听不懂?” “不是,我老觉得昆曲的声音是含着的,全在嘴里转来转去。” 我干脆给他唱了句“良辰美景奈何天……”,问他:“你是说这个?” 林小白猛点头,一脸崇拜看我:“林哥,你还会昆曲?” 我当时其实心里很得意,但还要装成一脸冷漠的样子。 然后林小白问:“但是林哥,你为什么要唱女主角唱的部分?” 苏迎又开始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笑声本身就很搞笑,在房间里余音绕梁,我懒洋洋把烫好的毛肚在碟子里按大小排列好,等它们冷下来。 但是房间里一旦安静下来,又显得有点空荡荡的。 好在广告很快结束,开始播蒙面歌王的决赛,依次介绍完四位决赛选手,苏迎忽然问我:“你为什么要退出这个?” “不想参加了,就退出了。”我继续玩着毛肚,顺便把她想问的话都回答了:“冠军专辑也挺没意思的,我不想出翻唱专辑。” 苏迎于是又埋头继续吃rou,我知道她吃完这一顿又得吃一周水煮白菜,苏迎其实容易胖,我当初在华天遇到她时,她还是个粗枝大叶的胖丫头,大眼睛,长睫毛,选min89落选,她们这些练习生的形体老师是个刻薄的gay,很会骂人,她被骂了之后,躲在休息室后面的杂物间里哭,我去那里吸烟,循声发现了她,还给她讲了个笑话。她那时候笑点也很低,一个蹩脚笑话就能逗得她破涕为笑。 时光就是这样静静流淌,不舍昼夜,胖丫头出落成白天鹅,仍然挣扎在这个圈子的泥潭里。 “我上周跟我妈打电话,我妈说,她在超市遇见我前男友了。”苏迎忽然说道,低着头往锅里放着羊rou。 “哦,会弹吉他那个?” 苏迎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胖了一点点,抱着他女儿,我妈说他讲话还是很温柔,对他女儿很好……”雾气氤氲中,她的眼泪忽然滚落下来,掉进碗里。大概安静了四五秒,她忽然神经质地端起碗,恶狠狠地往嘴里塞白菜,她费力地咀嚼着满嘴的菜,眼泪却跟不要钱一样往下掉。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我也安慰不了她。 这是这个圈子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故事,怀着梦想一起来的小情侣,在冷漠的陌生城市里互相依偎着取暖,最后分道扬镳,再见面已是百年身。这就是时光的重量,每个人都只能往前走,只要一松手,就会被命运冲刷开来,流落到世界两端,在对方的生命里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