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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喝了一口,给靳阳端了一杯。 “在呼盟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你这样呢?那时候多勇敢呀?” 靳阳伸出手接过杯子,吹吹guntang的热水喝了一口,杯里的蒸汽雾腾腾的往脸上蒸。 “谈恋爱能和结婚一样吗?快上炕来!” 放下杯子,靳阳拍着炕沿。 萨楚拉没见过靳阳这幅样子,红着脸把杯子放到一旁,解开棉袄坐到了炕沿。 “这才下午呢……” 她瞧了一眼手腕上的石英表。 外头下着雪,天色和傍晚也差不了多少。 这房子,方圆十里都没有别人,下午又怎样? 靳阳掀开被窝,仰面躺着,眼睛亮亮的盯着萨楚拉:“那你冷不冷嘛?” 说着抓起萨楚拉手,往被窝里一探。 灶台底下和炕通着,热气从底下传来,被窝里是暖融融的。 挨不住靳阳小钩子一样的眼神,萨楚拉磨蹭了一会儿钻进了被窝里。 刚躺进去,靳阳就伸手把人紧紧的搂在怀里,脑袋搭在她的后脖颈处使劲的蹭。 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靳阳蹭够了爬过来,两人改为脸对脸的躺着。 手抚过萨楚拉的脸颊,软软的。 他说:“你说大自然是多么神奇?干旱的伊盟,也曾有水草丰美森林密布的时候。现在这里快九万平方公里的地方,曾有庞然大物行走,如今却只剩了为数不多的人口。物不是人也非,沧海桑田不外如是。” “没有学地质前,我觉得爱情就是爱情,仅仅是难得和罕见罢了。但如今,见过了恐龙的遗骸,见过了深埋地下的矿藏。我才越发的感觉,和你相遇绝非难得而已。” 靳阳的呼吸在她耳边,带着温热的湿气。 “是世上仅此一次的偶然,是漫长时光里两个独立个体的碰撞。” “能碰到你,和你结婚,大概是发生在我身上最美好的事了。” 靳阳凑近,在她嘴角印下轻轻一吻,还要再说。 萨楚拉勾过他的脖子,深深的吻了下去。 “可别叨叨了,该干啥心里没数吗?” 第39章 有句诗说的好。 芙蓉帐暖度春宵,君王从此不早朝。 隔日清晨。 靳阳睡醒后, 紧紧搂着萨楚拉, 温香软玉在怀,非常能理解唐明皇了。 上朝?上啥?啥朝? 在被窝里磨蹭了好几个小时, 也没能起床成功。 外头的雪下了一整夜还没停,两人翻了个身, 支着下巴, 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卡其尔今天还来吗?说好了给咱们送厚被褥的。” 萨楚拉嘟囔着。 本就已经贴在一处了, 靳阳还不知足一般往近凑:“你冷吗?冷了跟我挨在一起就暖和了!” 知识分子的矜持全然不见, 活像牧民家里看羊的犬,和主人摇头摆尾的想要被摸摸耳朵。 萨楚拉伸出一只胳膊要推开靳阳, 可刚探出去又连忙缩了回来。 冷。 不过才一下子的功夫,胳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给田师弟写信了吗?” 萨楚拉红着脸, 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靳阳一拍脑门,扯过脚底下的毛衣套在身上,跳下炕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信纸。 往炉子里加了碳,捅了捅。 带着手套, 把掉下来的煤灰开门倒在了外头, 墙角的雪嗖的一下子融了一大片,靳阳冻的直发抖赶紧回了屋。 进了屋又不敢直接钻进被窝,而是在炉子旁把身体烤得热乎了才上了炕。 把信纸铺在枕头上, 港币早就吸满了墨汁,靳阳捏着下巴想了一下措辞, 下笔写到。 “田师弟。 我早说过,田大地大不如北大,果然你师兄我又找到好东西了。 伊盟鄂旗,查布苏木,六百多平方公里,少说有数千处恐龙足迹化石,而且还在逐年增加。 带着专家来吧。” 啪的一声盖上笔帽,靳阳就把信纸扔到了一边,扭头笑嘻嘻的转向萨楚拉。 “写完了。” 伸长胳膊还要来抱。 萨楚拉抓过他写的信一看,扭头:“这也太不正式了吧?” “写的太正式不久成邀请了?他毕竟跟咱们不是一个系统的,告诉他都是卖人情了。” 靳阳扁扁嘴,并不打算改。 萨楚拉见状哼了一声,也不打算让他抱。 二人仰面躺在炕上,被窝里手牵在一起。 “恐龙得按吨算吧?” 萨楚拉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靳阳想了想,摇头:“也有小的吧?不过蜥脚类的都比较大,几十米总是有的。” 翻过身子来,撑着脑袋看着自己的媳妇:“蜥脚类每天要吃一吨的植物呢!” “恐龙死了会有一部分变成化石,那植物呢?” 一只蜥脚类恐龙每天要吃一吨,能留下这么多足迹,当时的恐龙数量之多可以想象。 该有多大一片森林呢? 靳阳本来在被窝里对萨楚拉的手捏来捏去,可听了这话突然动作一滞。 对啊! 那森林呢? 能养活如此庞大数量的恐龙,森林总不会消失的毫无踪迹。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靳阳坐起来朝着窗外望去,仿佛巨石砸进了心湖里,激荡起轩然大波。 古生代的石炭纪,蕨类森林繁盛广布,是著名的成碳期。 而伊盟这片目前有些荒凉的土地,曾经生长的森林又到哪里去了? 是不是也深埋地下? 是不是也…… 经过一系列的地质作用变成了…煤炭呢? 靳阳坐在那里,脑子仿佛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开始运算起了每一个可能性。 萨楚拉在火车上发现伊盟竟然是鄂尔多斯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怎么将她所知道的信息在不经意间告诉靳阳。 肯定不能像上次那样,带着煤灰就去找厂长。 一次还说的过去,再来一次任谁都会生疑。 但眼下看来,并不需要自己多此一举。 靳阳看到了这里的恐龙足迹化石,举一反三,马上就有了联想。 他脸色沉重,不知道是担忧还是兴奋,不再望着窗外,而是钻回了被窝。 “我觉得,这地下有煤。” 抛出了这么一句,靳阳在被窝里翻了一个身,躺着怎么浑身上下的不舒坦。 只好又坐了起来,心神不宁:“恐怕还不是一星半点,应该是大片的成煤带。” 雪还在下个不停,屋里的气氛却没了刚才的粉红。 八十年代发现一个煤矿的意义,远比即使难后要大的多。 在一个全国人民取暖靠煤的年代,煤炭作为能源矿产,扛起了山西经济的半面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