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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目光停留在她包得严严实实的腿上，“有多糟糕？”

    言简意赅把汉密尔顿医生的话转述出来，两个人都陷入沉默。

    “如果不能在秋天的时候恢复训练，下赛季就是奥运赛季，一年的时间不知道够不够准备。”埃文的担忧溢于言表，可很快，他又安慰似的拍拍何翩然的手背，“但先养好伤一定是没错的。”

    何翩然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

    哪怕单独十字韧带断裂的伤情都可以报废掉她半年时间，再加上跟腱，她必须在别人开始新赛季的时候重回场地，这样她才有足够的时间完成系统训练。这赛季已经注定与她再没什么关系，现在她唯一奢望的只有奥运赛季了。

    “对了，你要在英国康复治疗到什么时间？”埃文看何翩然露出悲伤的表情，赶忙调转话题，“新赛季开始前，伦敦这边有个B级赛，瓦莱说如果你不走的话她就来报名参加，教练现在对她很严厉，就连她想和我一起过来看你都拒绝了。”

    “不会太久的，我可能下个月就要动身回国。”

    埃文诧异的追问：“这么快？康复治疗能结束吗？”

    “北京也可以进行康复治疗，我还是更想回到熟悉的环境。”

    何翩然说了谎话。

    出国动手术花费了大笔金钱，即便是她之前大奖赛和各类奖金以及广告代言收入不少，但在这之后也显得有些捉襟见肘，康复治疗需要的金钱不比手术本身更少，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回国接受康复训练，手术毕竟很成功，这样做也不算冒险。

    “你有你的打算，一定不要放弃。”埃文鼓励她说道，“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何翩然点点头，感激他的善意。

    在英国最后的时间里，何翩然一直在忐忑回国后康复的安排，好在余教练电话里告诉她什么都不要担心，国家队因为经费问题不能帮她报销出国的手术费，但国内常规的康复治疗还是没问题的，宿舍也已经准备好，只要她回来，就还是国家队的一员。

    听了这些，何翩然更迫不及待的回国。

    飞机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何翩然执意没有坐轮椅，而是拄着拐一步步走下舷梯。和mama一起取完行李，何翩然四处张望，忽然有点莫名的感慨，曾经她每次满载荣誉回国，推着行李举步维艰，迎接她的人和媒体就像海底沙丁鱼组成的鱼墙，但这次，她面前依旧是一面鱼墙，川流不息的行人在眼前穿梭来去，各自奔向各自的期待，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何翩然并不是在意，也不是心里难过或者失落，她只是有些感慨，又忽然意识到自己大概真的正在慢慢被遗忘。

    “请问，奥运冠军、世界冠军何翩然，你对下次奥运会自己卫冕有多少信心？”

    她低头的瞬间，熟悉的声音突然闯入耳际，何翩然诧异抬头，只见林凡一脸严肃将录音笔递到她唇边，脖子上甚至挂了贴有照片的采访通行证。

    “之前是百分之一，见到你之后就是百分之五十了。”何翩然感动之余还是笑了出来。

    但林凡仍然是平时认真工作采访的架势，让开一步，“那现在呢？”

    诧异中，何翩然的视线顺着林凡让开的地方径直向前，一向平静的她忽然落下眼泪。

    在她面前的，是国家队的所有队友，他们都穿着统一的国家队运动服，就像平时大家一起出去比赛那样，没有任何不同，那一瞬间，何翩然甚至觉得自己只是正准备出发的选手，脚上因为飞机久坐的疼痛也消失不见。

    “现在当然是百分之百了。”她用手背抹掉眼角的泪花，对林凡说道。

    “世界冠军回国当然要有世界冠军的排场，”林凡这时终于露出笑容，“我可是已经预约了专访，你可不许耍大牌拒绝我。”

    “热烈欢迎风扇同学凯旋归来！”舒涵冷不丁喊了一声，队员们立刻从刚才严阵以待的架势解放出来，一拥而上，围着何翩然说个不停，最激动的还是许伊，她盯着何翩然仍旧包裹严严实实的腿，眼泪几乎要落下来，却又硬生生忍住，笑着紧紧抱住了她。

    这是何翩然职业生涯中最开心的一次返程，尽管她跌落人生低谷，但只要肯抬起头，眼前都是一只只伸向她的手臂。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感觉了。

    一对人浩浩荡荡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始往外走，何翩然和大家分享的也都是好消息，当路过一块广告大幅宣传照时，她忽然停住脚步。

    那是她曾经代言的A型汽车的广告，同样的车型，但平面广告中，和车子站在一起的人已经变成了这段时间一个如日中天的高山滑雪女运动员，这一刻何翩然终于意识到，从某些角度来讲，她从未缺少雪中送炭的挚友，但从另一种角度上，她已是孤立无援。

    作者有话要说：年末岁尾，实在太忙，抱歉抱歉！

    我尽力保证更新，过去一段难熬的时光后，日更君就又可以和大家见面了~

    最近的全日本锦标赛真是虐cry……永远比不上现实生活啊……

    ☆、第167章

    北京的初夏还没有到一年中最难捱的闷热,这几天阴雨连绵,让原本就不高的温度又降下不少,滑冰馆内更是因为冰面的寒意而潮湿又阴森。

    这份潮湿又因为何翩然身上已经被濡湿的训练服又多加几分难耐。

    已经开始康复训练的她原本是不能上冰的,但为了早些找到刃感，何翩然执意每天穿上冰鞋绕着冰场走上几圈。

    余教练很体贴的把她自己锻炼的时间改在和青年队的小选手一起，他们的技术还不成熟,滑行比较慢,能更大限度的保护何翩然的安全。

    但这样的安排却造成难以描摹的窘境。

    何翩然每天上冰的时候都要面对无数双好奇的眼睛，探究的目光一直围绕她缓慢的步伐,是不是有年轻选手快速滑过，她还是能看见他们眼中的怜悯和好奇，那是一种比刀子还要锋利的东西，慢慢削掉她心底的坚定。

    “她真的是何翩然吗，怎么这么……”

    “听说她受了重伤，再也不能滑冰了。”

    “看样子似乎还想再坚持，可是真的行吗？教练新带的那个小学生滑的都比她快了，这样每天耗在这里难道不是浪费时间？”

    “浪费也是她自己的时间，你cao心什么。”

    “我只是感慨一下，好歹她也曾经是奥运冠军世界冠军，却落到这样的田地……”

    何翩然经过更衣室时，无意间听到了这样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