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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死。 他再度看到这个世界,惊异于这世界居然变了模样——宽敞明亮的房间,高档体面的家私,甚至,有穿着整齐的佣人伫立在一旁。而他,这条野狗,此刻正躺在一张舒适华丽的床上,身边是个天真笑着的男孩儿,还有一位衣着考究的男人。 “爸爸,爸爸,他醒了,醒了!” “嗯,晓辉乖。别太大声,会让他不舒服。你,带小少爷去院子里透透气。” 衣着考究的男人在一旁的安乐椅里坐下,低沉的声音钻进了李默的耳膜:“两派中,你是哪一派的?” 他扔给了他一份报纸。李默打开,社会新闻部分刊登了川哥的死。 “我老大死了。”李默指着川哥,如实回答。 “以后想怎么办呢?”男人温和的问。 “报仇。”李默动了动嘴角。 他在那个家里生活了几个月,晓辉总是令他很愉快。天真又善良的笑,毫无戒备心的言语。之后,他杀死了川哥的对头,接受了谢志意给他的一些钱,以及,最初的一份工作——在一个政客身边,保护他的安全。那是谢志意为他安排的。他说,既然你无意留下,今后总要有份本事活命。 始终,在李默的脑海中,谢志意威严却兼备慈祥。他对他的这份仁厚之心,令他毕生难忘。 从此,他的生活有了新的走向。 然而,他却总是记起谢晓辉,记起他身上那股独特的味道,记起他的童言无忌,记起他抱着个小画板,在美丽的庭院里专心画画。记起,威严并仁厚的谢志意。 后来李默陆续知道,谢志意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这座城市许多的犯罪与他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他当初靠着一份黑暗背景白手起家,然而现今,他却是一副上流社会精英的做派。这就是他与川哥的截然不同之处。这场浮华世界的游戏里,他是赢家。 再次见到谢晓辉,是多年之后。谢志意心爱的独子谢晓辉被谢志意的对手之一绑架了。他们不要钱,也不介意撕票,他们就想看到那个威严的男人惊慌失措,他们想取他的性命而不是对他们来说他无关轻重的儿子。 枪林弹雨,他在谢志意的授意下救出了谢晓辉。他做的远不够好,因为他毕竟还年轻,他险些让谢晓辉在最后关头丢了性命。所幸,吉人自有天相。 但无论如何,谢志意仍旧很感谢李默。他给了他一大笔钱。 往后,李默再也没有见过晓辉。他接手一单单的买卖,越来越娴熟,越来越顶尖,越来越受到信任。他从未远离杀戮,不过是换种方向参与其中而已。每每,疲惫的时候,他就会想到那个单纯的男孩儿,去坚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美好的事物。 后来的后来,谢晓辉毫无征兆的离家出走了。谢志意大受打击,无论怎样他再也没有找到过他唯一的爱子。 其后,李默也接受过几次谢志意的委托。他陪在那个男人身边,总能从他身上读出孤独的味道。 他开始流连于画展,总觉得也许从这里可以再找到谢晓辉的身影。是的,他有些迷恋他,迷恋他那股独特的味道,迷恋他干净的身世,迷恋他纯净的灵魂。那渐渐的,成为了他的某种信念。他想,晓辉一定还在这个世界上,过着某种清淡但令他满意的生活。 他与谢志意最后一次会面,是谢志意辞世前半年左右。他对他说:李默,我大概不行了。我知道。因此,有件事,我需要拜托给你。我死后,如果晓辉回来,在他身边,保护好他。我只能信任你。 李默问:你怎么知道他会回来? 谢志意的嘴角挂上了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我不知道,我只是期盼。 这场会面结束,李默与谢志意签订了一份合同,他将成为他财产的见证人。他被授意确认是否将遗产交给谢晓辉。他说,我知道你会知道,回来的人,是不是晓辉。一切,都拜托给你了。 李默看着谢志意,看着时间留给他的痕迹,看着这个强势的男人最终也不得不屈服于强劲的病魔之手。在命运面前,人人都是无力的。在死亡跟前,无论你是谁,机会均平等。 李默收回了思绪,谢晓辉早已拖着秦贻走回了主屋。 他无法平静,平静的去承认,曾给他生存火种的男人,真的亲手折断了他一生最美好的一份希望。 他他妈是条公狗! 怎么会呢?李默不是没亲眼看到过,谢志意是多么疼爱他的独子,李默也不是没亲身感受过,谢志意失去晓辉是怎般的孤寂与疯狂。他们,曾是他心中最完美的一对父子形象。 然而,血淋淋的事实正在告诉他:不是的。 首先,如果他们真的美好,谢晓辉为什么要于多年前不辞而别?又为什么自此之后变成了现在这副可憎的模样? 世事难料。世事,难料。 ◇◆◇◆◇◆ “你这保镖怎么干的,哪儿逍遥去了。” 李默回到主屋的时候,谢晓辉正在餐厅用膳。女仆们见他进来,赶忙替他拉开椅子,要去准备他的那一份。 “别忙了,我不想吃东西。”李默示意她们别去沾手。 “你这是怎么了?”谢晓辉放下了汤匙。 “吃你的东西。”李默点燃了他的薄荷烟。 谢晓辉不悦,但并不发作,他挥了挥手,示意佣人们退下。等到最后一个胖乎乎的女仆要关门,他像忽然想起来似的说:“对了,上楼收盘子的时候,看看秦贻怎么样。” “是。知道了。” 大门被关上,偌大的餐厅只剩下谢晓辉与李默二人。 “烟给我一支。”谢晓辉并不看向李默。 李默把烟盒沿着长餐桌滑过去,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 “你别告诉我你还有严格的道德教条。再说了,我又没怎么样他。” “晓辉。” “嗯?”谢晓辉点燃了烟。收起打火机,他发现李默正直视着他。 “这些年,你都……怎样去生活?” 谢晓辉愣了愣,“你干嘛这么一幅神态?好像挺关心我似的。假不假?你该算典型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主儿吧,许叔叔到底给了你多少钱?我一直挺好奇这个。” 李默不应声。 “说话啊,顶尖高手。” “你记得以前咱们见过吗?” “托你的福,死不了活着受罪。以前是,现在亦然。” “不,我不是说那次。” 谢晓辉紧了一下眉头,似乎是在回忆与思考,但颇为费力。 “不记得也不奇怪,那时候……你是五岁?六岁?还是……四岁?” 谢晓辉继续吃东西,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那时候见你,你也就这么高。”李默伸手比划了一下。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李默本涌到嘴边儿的话在谢晓辉冷漠的态度之下都咽了回去。诚如他所说的,他的责任,仅限于保证他活着。你想对他说什么呢?或者说你想通过说教改变什么呢?你又有什么立场去对他说教?你对自己说过,你远远的看着他就很好了,他仅仅是某一种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