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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尽全力,这就去开方子煎药。” 她退下了,郁瑶才觉得一颗心跳得快要炸开了,掌心里满是汗水。 她让军中的将士们都去清扫战场,各自休整,吩咐下人们去备了热水等事物,也去歇息,只留自己陪着季凉,抱着他不曾放松片刻。 “阿瑶,”季凉眼中似有泪光,极难得地现出几分脆弱来,也不知是疼得还是怕得,望着她的眼睛低声道,“对不起……” 郁瑶面对他,心里五味杂陈,想要生气,却也发作不出来,最终只是摸了摸他的脸,“你对谁不起?你要吓死我了,自己的身子,自己没有数吗?” 季凉垂着眼帘,不发一言。 她明明气得不行,却又忍不住担心自己话说得重了,毕竟他刚才上阵迎敌,此刻疼成这样,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该再拿话伤他。 更何况,她其实心里是清楚的——他所作所为,为的是大周,是她这个无能的妻主。 但凡她能有将可用,甚或只要她能亲自上阵,又何须他身怀六甲去拿自己冒险?难道他心里不明白吗? 在这个女子为尊的世界里,她并没有能够保护他。 她心疼得连呼吸都快滞住了,忍着眼泪,抱着他柔声道:“阿凉,是我不对,我不是要说你。你一定不能有事,孩子有没有都不要紧,但你得好好的,听见了吗?” “不行。”季凉却分外执拗,甚至声音头一次流露出了哽咽,他抓着郁瑶的手,直直地盯着她,“这是我们的孩子,第一个孩子。” 他方才上阵迎敌时,满心只想着自己是大周的将军,此刻才忽然生出了一些懊悔。他已经二十三了,若是此番滑胎伤了身子,不知以后还能不能有孩子,他和郁瑶的孩子。 郁瑶见状,只能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轻轻吻着他的脸,“好,好,那你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好不好?有我在,别怕。” ☆、你会恨我吗 外面下着大雪, 营帐里足足地燃着炭火,若是不讲究,无视那些烟气滞闷的话, 倒也称得上一句温暖如春。 郁瑶坐在床边,向季凉递过去一个沙棘果,“要不要尝尝?这个酸, 吃了或许会好受些。” 季凉这一胎反应很大,那日里好不容易脱险,暂时保住了孩子, 卧床静养,反胃乏力却变本加厉地来了, 这些天里吃什么都吐, 眼看着下巴都瘦尖了。 军中饮食粗糙, 郁瑶除了借了灶头,变着法地给他做些吃的, 就只能拜托军中将士指点,在附近寻这些合孕夫口味的东西。 西域不比京城, 没有橘子一类的水果,连酸甜蜜饯都没有,最后还是寻到了这些野果子, 前些时候当地人采下来收在窖里的,郁瑶尝了一口,酸得掉牙, 但大概也算歪打正着。 季凉戍边三年,对这种东西并不陌生,只道难为她,在大雪的天气还能找着, 接过来慢慢吃了,才道:“何须如此劳师动众,往后别费这些力气了。” 他来军中,原是为了临危受命,领兵上阵的,孰料在途中意外诊出有孕,且不中用到如此地步,不过是与突袭的敌军交锋了一回,便险些滑胎,一直被强按着卧床休养至今。 没能起到助益,反而要劳烦众人一同为他cao心,他心中实在羞愧万分。 郁瑶笑了一笑,宽慰道:“也没有劳师动众,只是向将士们打听了方向,去临近人家问询采买这些事,都是我们带来的人做的,我分得清楚轻重,并不会占用大周的兵力,你放心。” 见季凉点头,顿了顿,她又道:“不过,你是不知道,你那些旧部听闻你有孕在身,还上阵杀敌,吓得跟什么似的,这些天正好也清闲着,要不是顾将军拦着,一个个的都得到你面前献殷勤来。” 季凉不由啼笑皆非,心说自己这些部下也真是实心眼。 他犹自不放心,问:“这些天外面情形如何,敌军可有再来犯?” “你每天要问多少回?”郁瑶无奈道,“大将军你都定下规矩了,军中大小事宜,都得及时来知会你,我可是兢兢业业传话递信,一句不敢耽误的,你还疑心我诓你不成?” 或许是因为连日来又是大雪,人马通行不便,又或许是那日偷袭军营,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反而自己死伤大半,这些天来,敌军又重归平静,似乎蛰伏在雪幕后面,等待下一个时机。 尽管心里也泛着疑云,但对郁瑶而言,她整体上还是感激的—— 至少在这样的情形下,季凉能略微安心地休息几天,要不然,凭着他那股豁出自己性命去的架势,她是真的心惊胆战。 那一晚的恐惧,她真的不想再体会第二遍了。 只是,季凉虽被她强令歇息着,心思却始终还悬在军务上,一刻也不得放松。 “阿瑶,”他轻声开口,眉心微蹙,“那天的偷袭,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郁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说这养胎一事,也不是光躺着就行,还得心绪安定,像他心思这般重,身子要能养得好才是出奇了。 但她也知道,无法即刻劝得动他,只能耐心问:“哪里奇怪?” “赫赫军队是以骑兵见长,但是马匹有一个特性,它们虽能在夜间视物,却不能很快地应对光线明暗变化。而夜间作战,无论敌我,都必须使用火把,一明一暗,极易使马无法看清,一时驻足,这也就是那天夜里敌军被斩杀大半,而我军伤亡很小的原因。我想不明白,赫赫人如此熟悉马,为何会选用这样的战术。” 季凉轻扣着手指,像是在思索一般,“另一点,赫赫如今的主将素尔娜,我从前虽不曾与她交手,但也有听闻,她不是个非常强硬的将军,作战风格并不激进,眼下并非水深火热之战,用出夜袭营帐这样的手段,有些令我不敢相信。” 郁瑶听着他一句句分析,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这里面有蹊跷。” “不错,但我只是这样疑心,却想不透其中关窍,也不敢妄言。” 郁瑶想了一想,“那天夜里来的,是赫赫人无疑吗?” “从打扮和兵器来看,的确是的,说的也是赫赫话。”季凉的眼神里也透着迷惑,“所以我才不明白,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郁瑶替他倒了一杯热茶,宽慰道:“那就先不想了,左右这些日子,雪天受阻,任他们想使什么阴险招数,也使不出来。如今我们不论兵力,还是粮草军备,都胜于对方,又有你坐镇,无论怎么打,都是不怕的。” 见季凉仍心事重重的模样,她便又道:“你的首要之事,是将身子养好,不然就像你说的,大将军不能上阵,如何得了?你呀,心里装的事少一些,有什么都同我说,军中的事大可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