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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四周围扫了一眼,发现竟然没别人盯着,这才低声说道:“他被汪公子软禁了。前次他在抚顺关东墙上正好看到他的玛法,好说歹说让那个王思明去见人,结果好像招惹了点是非,又想要逃跑。具体如何我不是很清楚。要是这事让大公子知道,只怕又是一顿好打。” 努尔哈赤也预料到舒尔哈齐到了距离建州最近的抚顺关,十有八九会忍不住,更何况兄弟俩在离开辽阳的一路上一直找不到沟通交流的机会,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弟弟会这么巧看到了来抚顺马市交易的祖父觉昌安,更没想到会那么莽撞让人去联络,而且还闹大了!尽管上次汪孚林还给舒尔哈齐求过情,但他后来在回过神后就察觉到,哪怕没有汪孚林的求情,李如松那时候对舒尔哈齐也确实没有太大的杀意,顶多是威慑而已,可这次就未必了! 怎么办?还有,范斗这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努尔哈赤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而范斗很庆幸自己背对着这个女真少年,这样脸上那紧张的表情就不会被人看见。他当了一辈子老实人,这次却要按照汪孚林的吩咐来糊弄别人,这心里甭提多紧张了。他轻轻吸了一口气,这才低声说道:“听汪公子在气头上的时候说,你们的那个玛法带给小齐的话不大好听,而且还有一封信呈送给李大帅,汪公子权衡再三,打算回沈阳的时候再带过来。” 听到这里的时候,努尔哈赤再也没有任何怀疑。祖父觉昌安能说汉话,会写汉字,这都是来往抚顺马市练出来的,他看到过一次,那种犹如铁刷子一般的字迹很难冒充,因此那封信肯定是真的。挣扎许久之后,他终于决定冒一次险求见李如松。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突然问道;“你为什么没告诉李大公子?为什么肯告诉我这些?” “如果当年我那个弟弟还活着,也应该像他这么大……都是倔牛……” 听到范斗如此喃喃自语,努尔哈赤沉默了一下,随即什么都没说,就这么沿着墙根悄悄走了。等回到住处,他就只见一个熟悉的李家家丁快步走上前来,似笑非笑地问道:“小罕,刚刚跑哪去了?” 尽管刚刚四周围看似没别人,但努尔哈赤知道,要想瞒过李如松,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因此,他想都不想就实话实说道:“我听说范斗是从抚顺关回来的,实在忍不住,就去问问我弟弟怎么样了。刘大哥,我想见见大公子,还请帮我这个忙。” 当李如松听到努尔哈赤提到舒尔哈齐在抚顺关表现狂躁,自己想去抚顺关安抚一下人的时候,倒是没有多少意外。自从在辽阳闹出那样的事情之后,别说汪孚林那边一直让人看着伤势未愈的那个十岁小家伙,他这边又何尝不是让人盯着这小子?父亲的谋划他知道,却不可能随随便便说出来,有的是重要的在于做,而不是在于说,因此之前那一路上他没少观察这小子。 此时此刻,他眯了眯眼睛,最终淡淡地说道:“也罢,兄弟乃是天性,我给你十个人,你去一趟抚顺关。” 顺便也让家丁们去看看抚顺关究竟怎么回事!要不是这几天他被苑马寺卿洪济远缠得着实有些吃不消,他也想抽身去抚顺关看看。毕竟,听说抚顺马市那一团烂账,要是张学颜真是准备让洪济远动真格去查,还真是有不小的麻烦,他不得不想方设法把洪济远给安抚好,反而沈阳范氏那些乌七八糟的家务事他根本就懒得理会,完全丢给范家人cao心! “多谢大公子!” 不论李如松到底是想的什么,努尔哈赤只希望赶紧赶到抚顺关去,弄清楚祖父真正的心意,弄清楚舒尔哈齐究竟闯了怎样一场祸事。 接下来从沈阳出发的这一程路上,他端的是归心似箭,快马加鞭。若非身下坐骑禁不起折腾,几个家丁也以没有紧急军情为由,断然拒绝夜里赶路,他甚至不愿意在抚顺所耽搁一晚上。好容易在次日午后抵达了抚顺关城,直奔李宅的他在门前下马之后就急匆匆往里头冲,到了二门时,恰是里头出来的一行人撞了个正着。 除了汪孚林他见过之外,还有一个他根本没想到的人! 那是他的玛法,建州左卫都指挥使觉昌安! 第五八四章 杀奴(上) 最初一次在抚顺马市上遇到王思明和李二龙,觉昌安让人捎带了那番话以及一封呈交李成梁的信之后,三日后,他又带人来了一次抚顺马市。这在以往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马市太平时节三日一市,很多持有敕书,又或者从别人那里抢来了敕书的女真族酋都尽可能利用这样的机会,把部族中出产的马匹、毛皮和药材等换成更急需的耕牛农具以及布匹。觉昌安之前就带回去十几头耕牛,这次重来却没有带那么多人,而是单身求见抚顺关守备赵德铭。 他当面戳破的不是别的,正是之前舒尔哈齐派人和他接洽的事! 那时候,在帘子后头的汪孚林不由得庆幸范家这乌七八糟的烂事爆发得正是时候,否则,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和抚顺关守将牵上线,今天觉昌安戳破这档子事,要解释起来就麻烦多了。如今有了心理准备,又订立了攻守同盟,赵德铭便直截了当地告诉了觉昌安,舒尔哈齐借着之前抚顺马市休市,诸多本地商贩私自交易的空挡,翻越马市的土墙跑了!而为了这个,从李如松那边暂时借了舒尔哈齐的汪孚林不得不组织了一小队人去追捕,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也正因为如此,觉昌安便被赵德铭给“劝留”在了抚顺关等消息,至今已经有三日。这天又是抚顺马市交易的日子,若是平时,借着敕书的便利,低买高卖回女真去赚差价而发家的觉昌安早就急不可耐地去马市所在地交易了,可眼下却动弹不得。 赵德铭对他的态度不能说不客气,留下他的同时,还让他带了六个扈从,每日里也让他上城墙露个头,向自己的族人表示尚且安好。用赵德铭的话来说,留着他并不是为了作为人质,只是为了回头实在瞒不住要向李如松禀报的时候有个见证。用赵德铭的话来说,觉昌安在建州女真族酋中向来属于亲近辽东派,即便是李成梁父子,也不会因为区区一个孙子的逃亡就归罪于觉昌安。 觉昌安也知道如今王杲解送进京,建州女真群雄并起,他怎么说都是立场偏向于李成梁的族酋,李家人理应不至于非得用这种小伎俩困住他,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对那两个孙子火冒三丈。他这一支族人原本聚居赫图阿拉,有自己的地盘,如果不是拗不过王杲,而他的不少兄弟子侄更是直接投靠了王杲,他哪会带着兵马在古勒寨听候其差遣分配,更不会匆匆给明军送出消息后就惶惶然犹如丧家之犬似的找借口逃走。 因为他走得匆忙,四儿子塔克世续娶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