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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色是民间最常用的色儿,只用茜草汁便可染成。虽衣着普通,但湛莲在坠马髻上挽了一圈杏花花冠,顿时辉映她的天生丽质,美不胜收。 “夫人,您真会打扮!”春桃直盯着湛莲艳羡道。分明是普普通通的裙衫与鲜花,为何主子穿上去就那般好看? 湛莲一笑,“你去换一身裙子,我也给你挽个花冠。”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哪个女儿家不爱美?春桃一听就兴冲冲地去了。 正在主仆两个打扮好了踏出门时,管事嬷嬷匆匆进来,“夫人,姑爷派了人来,说是请您去他的院子照料于他,莫要外出。” 湛莲不怒反笑,快步走出屋子就见上回那两个恶仆站在院子中央,这是要故伎重施,强行押她去孟光涛那儿关着了? “夫人……”春桃跟在身后,紧张地叫了一声。 湛莲清眸冷挑,越过恶仆看向两个扫地的小厮,两个新来的高大小厮扔了扫帚,悄无声息地自后上前,各自扭了两个家仆的胳膊擒在当场。 两家丁大吃一惊,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束缚,“夫人,小的们是奉了老爷的命令,您这是为难小的!”一仆大喊。 湛莲冷哼一声,“回去告诉你们爷,我的事他管不着。”说完她双手一阖,轻移莲步踏出小院。 春桃怯怯看了底下一眼,咽了咽口水,拿了风筝紧紧追上了湛莲。 刚踏出院子,湛莲便见孟光野脸色阴沉大步而来,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这孟二到底是弟弟,恐怕是不能违了兄长意愿罢。这么一想,又有些索然无味。 本是板着脸的孟光野见她站在院外,倒是略显诧异,他三两步走至面前,越过她看了看还扭作一团的院子里头,又低头凝视她朴素却依然出众的打扮,哑声道:“嫂子准备好了?” 湛莲意兴阑珊地应了一声,有了往回走的打算。 “那末马车停在后门,我给嫂子带路罢。” 湛莲略惊,抬头看他一眼。只见他此时没了方才的阴沉,虽不拘言笑,但看得出平和许多。 他这是违抗了兄长之意? “嫂子请。”孟光野抬臂引路。 美目打量他须臾,湛莲微微一笑,又觉有些意思,吩咐春桃拿好了风筝,率先昂首而行。 孟光野错开一步,瞄了一眼前几日糊好送还给湛莲的大莲花纸鸢,勾了勾唇角。寻常人向来做动物样式,像什么蝴蝶鱼儿样的,她却只画一朵舒蕊展瓣的莲花。 “二爷,老爷不让夫人出门!”两个派来的家丁被赶出了小院,狼狈地唤孟光野。 孟光野并不理会,只别有意深地看一眼他们身后的两个强壮小厮,转身走了。 第11章 共看玉腕把轻丝,风力蹉跎莫厌迟。顷刻天涯遥望处,穿云拂树是佳期。 春日里放风筝无疑一大乐事,许多文人墨客都留下了吟咏诗篇。湛莲一行人赶了晚集,向来风筝放到清明为止,东风谢令,谓之放断鹞。孟光野驾着马车到了鸟石山山脚,湛莲撩帘看向窗外,满山遍野都是扬起的风筝,满山遍野都是笑声。湛莲顿时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下车一展身手。 孟光野继续前行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光秃的山坡前停了马车。他放下脚凳,打开了车门。 湛莲第一个弯腰出了马车,她先是站在车上扫视一眼山丘上顽耍的姑娘们,见无一人比她的装扮更漂亮,这才满意点了点头,提着罗裙下马车。孟光野先是不解,但扫视不约而同艳羡看向湛莲的目光,这才暗自好笑。 孟采蝶第二个出了马车,她的脸色却不太好。她今儿仿照当下最时兴的发饰衣裳精心打扮了一番,就是想比过湛莲去,但湛莲在马车上的眼神好似她穿错了衣裳似的,又看她一袭粗衣麻布也能打扮动人,莫名便自卑了一路,想回去也做个花冠,又拉不下那个脸。 春桃与金珠同时下了车,春桃故意在金珠面前转了一圈,“金珠姐,你看我头上的花儿漂亮不?夫人亲自帮我挽的。” 金珠早就眼红了,伸手就去抓她的头,春桃机灵躲过,做了鬼脸移到了湛莲身边。 湛莲自春桃手中接过风筝籰子,顽心大起,不等春桃拿风筝走,自己就往身后倒着走去,“春桃,你快点儿,正好起风了。” “哎!”春桃脆脆应了一声,双手拿着大风筝就往高处跑去。 孟光野眯着眼看向笑容烂漫的嫂子,倒是愈发困惑。刚嫁来时她畏畏缩缩如老鼠,似是寻死后与母亲闹了一通,倒愈发像大家小姐,成日端着脸庞倒真有几分威仪,只现在又似小姑娘天真可爱。 “哎呀。”湛莲的一声惊呼打断沉思,孟光野顿时望了过去,只见湛莲将籰子一扔,双手捂了脸颊。 一个打赤膊的老农夫挑着扁担里的黄发孙儿站在一旁,似是有些不知所以。 孟光野大步走了过去,只见湛莲满脸赤红窘迫之色,撇开视线抬臂,与那老农说话却不看那老农,“老人家,您先请。” 老农夫听她言语礼貌,双眼全不直视于人,暗自疑惑,却是按她的话挑着孙儿先行,“那多谢小丫头。” 待老农夫稍稍走远,孟光野瞅着湛莲,好半晌才听得她一句控诉似的话,“老人家不穿衣服……” 孟光野一愣,忽而哈哈大笑起来。 湛莲拿眼刀刮他,脸颊红潮却还未去。哪里能怪她大惊小怪,她自幼长在深宫,若是有男子坦胸露乳在她面前,早就被拉下去砍头了。她一时猝不及防,从不知道民间竟这般仪态不整就能行走于大庭广众间。 孟采蝶听二哥难得笑声,又看她这般作态,不免又是一阵妒意。孟家原是平民,她自幼与母亲走街串巷,早已见惯了赤膊上阵的男子,一时见了并不觉稀奇,又哪里知道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的姿态! “老人家是早间劳作出了汗,怕是浸湿了衣裳,故而脱掉了。”孟光野笑够了,一本正经地解释。 湛莲点点头,“老人高龄还得劳作,着实辛苦,倘若到了年岁就由朝廷供养便好了。” 孟采蝶嗤笑,“你这是痴人说梦!” 孟光野道:“当今圣上有明君之德,如若天下太平,或许有朝一日能成此愿。” 孟采蝶见哥哥也不站在她这一边,暗自生闷气,说道:“早知道哥哥带我到这种乡野之地来放风筝,我就不来了。” 湛莲道:“你是个不会顽的,照我说再没有比这儿更好的放风筝的地儿了。”虽在皇宫与三哥哥玩风筝另有滋味,但总不抵一片风筝天空来得热闹。 插曲既了,湛莲重拾籰子,春桃已站了一个好位置,只等主子发令。 谁料不知是哪出了毛病,湛莲试了几回,跑得气喘吁吁了也没能将纸鸢升空,孟采蝶反而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