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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雨与另一个宫人守在这儿,陈嬷嬷看了一看,示意圣上借一步说话。 “老奴冒昧,说几句不该说的,圣上别见怪。” 陈嬷嬷是伺候过先太后的旧人,也是看着圣上长大的,在他面前自然格外体面:“嬷嬷但说无妨。” “老奴在娘娘身边伺候这么久,多少也能看出点门道来,她嘴上不说,可心里苦,”陈嬷嬷叹道:“有些事儿,不能急在一朝一夕,圣上若真有心,只管耐着性子等,等小殿下出生,等再过上几年,老奴不信,娘娘半分松动都没有。” 圣上微微垂眼,沉默不语,可陈嬷嬷知道,他听进去了。 “娘娘面冷心热,也不吃硬来那一套,圣上最应该明白才是,”陈嬷嬷道:“圣上扪心自问,倘若她没过几日便同您你侬我侬,您自己怕也瞧不上这心性。” 圣上轻轻点头,真心实意道:“多些嬷嬷。” 陈嬷嬷屈膝一礼,目光感伤:“老奴这些日子同贵妃相处下来,知道她是什么性情,委实觉得心疼,贵妃怀着孩子呢,便是偶有任性,您也多担待几分,她心里苦呀。” 圣上合上眼睛,怜惜的叹口气。 锦书大着肚子,人也困倦,自然熬不得夜,今晚的宫宴,怕是去不成了,早早用过晚膳,就预备歇下。 圣上既是天子,年夜宫宴自是不好缺席,换了衣袍之后却没急着过去,只留在偏殿那儿,陪着锦书用过晚膳,见她睡下,才肯放心离去。 许是中午歇那一阵有用,许是御厨手艺见好,今晚她胃口倒好些,遇上新奉的鲜菇笋汤,还多用了几口。 圣上难得见她肯多用些,面有喜色,亲自为她盛了一碗:“还要吗?” 锦书微微点头:“再尝一点。”竟真的用了大半碗。 这已经是意外之喜,圣上吩咐打赏那御厨,嘱咐叫他明日再多做几道菜,瞧一眼时辰,将锦书安顿下,便往宫宴那边去。 锦书躺在塌上,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便懒洋洋的抚着肚子出神,半晌,道:“屋子里有点儿闷,去开窗透透气。” 暮雨闻声去了,却也提了一句:“外头可冷呢,娘娘仔细着凉,略微透一会儿,奴婢就将窗户合上。” 锦书淡淡一笑,隔着层层帘幕,去瞧窗外:“这会儿,宫宴也该开始了吧。” “娘娘想去凑个热闹吗?”暮雨道。 “那倒不是,”锦书轻轻摇头,怀念道:“这个时候,家里也该开始行宴了。” 暮雨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贵妃说的“家里”是指姚家,然而这就不是她能说的话了,顿了顿,终究还是沉默。 锦书也没打算叫她跟自己深谈,只是眼见年夜喜气,有所思及罢了,下了床,只穿罗袜踩在厚厚地毯上,她往窗边去瞧了瞧天上月亮,叹口气,终于又回去,躺下睡了。 姚家今年的年夜,气氛委实有些古怪。 若说张灯结彩吧,名义上还有长女辞世这桩憾事,可若是满家哀色吧,先不说姚望内心是否有这个情分,到了这会儿,谁不知圣上最宠爱的柳贵妃,便是先前的二皇子妃? 若是姚家一层白,叫圣上知道了,八成会觉得这是有意膈应他。 姚家几个儿子里,只有姚轩成家,娶的还是姚望顶头上司,国子监祭酒柳无书的女儿,加之这个儿子颇有主见,又得圣上器重,即便有父子名头压着,这两年姚望对他说话时,也很客气。 “……贵妃那里,”姚望叫了姚轩兄弟两个往书房去说话,踌躇许久,方才道:“是不是该叫个人过去照看?” 自从得知长女做了圣上宠妃,身怀有孕,他便掰着指头数日子,眼见临产期到了,忍不住问上一问。 姚轩对他话里隐含的期待意味有些反感,毕竟那不是对自己外孙的慈爱,而是针对那身份可能会带来的无限益处。 抿了抿唇,他道:“我也不知道,上一次入宫,jiejie没提过这事儿。” “这是自然,”姚望道:“你上一次过去,贵妃月份还不大,当然想不到这个,这会儿不是近了么。” 姚轩装糊涂:“父亲的意思是?” 长子长女都同张氏感情淡漠,隐有龃龉,姚望虽希望他们亲近些,却也说不出叫张氏进宫作伴的话来。 再者,万一张氏在宫里头生事,那真是要捅破天了,他只是欣赏张氏对他顺从,却从没有奢想过她头脑灵光。 “叫你媳妇去一趟?”姚望试探着道。 “还是算了,”姚轩摇头道:“宫里如何做想,咱们尚且不知,哪里有擅做主张的道理,再者jiejie同彤云也没相处过多久,她又年轻,要是真出事,怕是也帮不上什么。” 姚望颇有些讪讪:“那就暂且搁置这事儿吧。” 父子三人一道往前厅去,预备一道用饭守夜,张氏见他们一道过来,脸色便有些不好看,只是在姚望发现之前及时收敛起,换了一副笑脸。 柳彤云坐在她身边,淡淡看了一眼,只作未知,起身去迎公公与丈夫小叔。 家宴行到一半,姚望正待说几句话,却见管家兴冲冲的进来,面上欢喜之中隐约几分迟疑:“老爷,宫中赐宴的内侍来了。” 姚望一惊,下意识去看姚轩:“赐宴?” 宫中年夜赐菜,素来是得圣上的臣子与勋贵门楣方有的待遇,姚家这会儿有资格的,大概也就是姚轩。 然而等迎了内侍过来,姚望却听他笑吟吟道:“老大人好,年夜时分,圣上和贵妃娘娘都惦记着您呢,奴才讨个巧儿,给您问安了。” 这话说出来,姚望真不知该做何神情。 有些事情大家知道是一回事,但摆到台面上,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从没想过,圣上会将贵妃这事儿掀开,大大方方的吩咐人赐菜。 不过这也是好事,说明圣上的确宠爱贵妃,不愿叫她活在阴影之下,也不在乎外在流言。 心思一松,他转向那内侍,寒暄起来。 锦书知道这事儿,是初三晨起,对镜梳妆的时候。 说不感动的骗人的,毕竟,为后世声名计,他完全可以叫她一辈子都不见光。 坦白说,除去仅有的两次逼迫,圣上也没为难过她。 将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