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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正撩在谢衣心上,让他又想上前亲近,又有些许犹豫。 倒是沈夜先打破沉默,他并未回头,脑后却跟生了眼睛似的,第一时间捕捉到谢衣的出现,问他今日打算做什么。 谢衣还未跟沈夜提自己昨晚去了哪里,回家时沈夜已入睡,他在卧房中就着朦胧夜光,默默凝视沈夜沉静的容颜许久,终究还是悄悄离去,退到书房里,伴着累累卷册和沉默的偃甲们入眠。 并非他不想跟沈夜在一起,恰恰相反,正因为太想,太喜欢了,于是近情情怯,前思后想,生怕晚归的自己惊扰对方好容易得来的安稳与沉酣,于是悄无声息地避开,反正……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反正今后还有无数个日子可以让他们相拥而眠。 今晨沈夜醒来,见身侧无人,知道谢衣不曾回来,心里已有数,于是起身往书房去,看谢衣偎在榻上睡得正好,不由微微一笑,只当他昨夜摆弄偃甲着迷,干脆在这里睡过去了,于是给他拢一拢薄被,径直出去,由他多休息阵。 此刻见谢衣梳洗完毕,方才问起他今日的打算。 第57章 “也没什么打算,就想先陪陪师尊。”谢衣走到他身侧,和他并肩看着下方黛色青山,叠叠房舍,房前屋后块块菜畦,收获后空旷的稻田,还有那一湾绕山而去的潺潺碧水。所有景色都在高天流云,日光明媚的映衬下带着一层喜气,昨夜阴森凄冷的乱葬岗仿佛从未存在过。 谢衣笑道:“师尊今日想做什么?若打算在山间观光,徒弟自当陪同,此处我熟得很,风光怡人,四季分明,与流月城可是全然不同。” 沈夜点点头,不动声色道:“不急,估计你还要在此停留好一阵,何时观光不得,我自己走走也无妨。先去忙你的事吧,那偃甲修好了么?” “还不曾……”考虑片刻,谢衣道:“昨夜其实并未修理偃甲,师尊睡下后,我出了一趟门。” 沈夜反问:“去看那小姑娘?” “嗯。”知沈夜心机深沉,算无遗策,谢衣也不打算瞒他,坦然道:“我往山中乱葬岗走了一趟,看那姑娘尸身状况,果然如师尊所言,其魂魄早已尽丧,涓滴不留,显然是给人强行抽离了。” “你性子总这般果决,说做便做。”沈夜微微一笑,摇头道:“也罢,只要无甚危险的事,我也不管你,自行决断即可,若有危机,需同我商量,不许莽撞行事。” “那是自然。但凡师尊吩咐,徒弟……”话音未落,突然腰上一紧,人已被沈夜揽入了怀里。 谢衣一怔,只听沈夜贴着他耳边,低声道:“还有,今日起,不论早晚,都得回房与为师同榻而眠。” 这……料不到沈夜竟来了句这样直接的话,谢衣霎时愣在当场,又不好说是,又不好说不是,只感觉沈夜温热的气息不住吹拂在耳廓上,让他浑身战栗。 “……嗯?”耳畔低沉磁性的声音稍微放轻,隐带上一丝威胁的韵味,这是谢衣极熟悉的声调,此刻听来却又那样陌生,当中满满的情愫与热望都是他未曾经历,更未曾敢妄想于沈夜身上的。 这……分明是高天孤月,寒彻冷肃,居然也会,会…… 这人……当真与过去不同了。 谢衣咬着嘴唇,能言善道的本事突然飞到九霄云外,只低头悄声应了个“好”。 沈夜满意一笑,不顾日光高起,在谢衣面颊上亲了亲,手上更径直往他腰里掐了两把,也不知怎的就给撩开了外衫,差点摸到中衣上去,然后再度将人搂紧。 少年时的沈夜全不是如今这般沉肃的性子,也曾意气飞扬,也曾机灵跳脱,后因着种种缘故,命运叵测,终究将他一步步打磨成了烈山部令人生畏的大祭司。如今往事尽皆随风,压在肩上的重担卸了,加之有爱徒、挚友更兼伴侣的谢衣相随,熙熙温情,铮铮誓词,贯穿过去未来,透彻几度生死,终将他死灰般的心一点点暖化点燃,于是那些久违的洒脱天性,似乎也慢慢活了过来。 至少在谢衣面前,他可肆意一二。 又过片刻,沈夜将怀中人放开。谢衣只觉身上微微发热,似乎喜悦,又似乎比喜悦更多,更多……一切无可用语言形容,他干脆握住了沈夜的手,同他并肩站在一起。 日头升得更高,照在身上暖意融融,也映出漫山遍野层层叠叠的秋色,红黄相杂,青蓝点缀,山脚下村落中,黑点般的人来来往往,赶那雪落前的最后几场忙碌,此刻正当深秋最美最鲜活的时分。 看了片刻,谢衣道:“我再往村里走一遭,寻昨日老者,问问关于那异人的情况。” “嗯,早些回来。”沈夜并未阻止,略一思索,道:“记得问清那人作法时,可有在地上画出图样。” 是说血涂之阵? 谢衣了然,沈夜又叮嘱他早些回来,有发现也不忙声张,晚间再同他细说那昔年邪法炼剑的故事。谢衣都应了,便辞别师尊,下山往村中去。 往西侧穿过地底隧道,再顺山道下行,谢衣很快离了东北面的悬崖,步入山中。抬眼见群峰拥翠,日影添红,头顶暖光遍照,身侧清风徐徐,好个秋高气爽的日子。 他往崖上看去,沈夜的身姿早已被山岩遮挡,仅窥见房顶翘起的玄鸟装饰,那分开几股的翎羽上反射着点点金光。 说起来,谢衣已有十七年不曾走入纪山脚下的村落了,当年还住在山上时,因着自己容颜不老的缘故,他未跟村民有过多接触,偶尔露面,言谈中亦不会透露他谢衣的身份。最早见过他修筑水利工事的乡民们,许多已作古,唯有高大的水车铮亮屹立,旋转如初,受灌溉的稻田年年生发,不远处银杏林岁岁枯荣,村中则是一代新人换旧人。 站在村外看了片刻,谢衣走入村中。正当上午忙碌时分,许多人已下了地,还有不少人在整理收获,并无人注意他这张生面孔。 暗暗使个法术,谢衣循着空中那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靠近了村东面的一间屋子,亡者的气息从这里散发出来,这里应当就是那小姑娘的家。 默默观察这处房舍,谢衣突然想起,这户人家……百年前,他曾来到这户人门前,同这家主人谈过话。他们是村落里最古老的居民之一,当年的当家人曾与同伴一道,向大偃师谢衣进献村民们的谢礼,感激他修筑水利,灌溉农田,免去此地旱涝之苦。 房子已重建过,但方位和土地并没有改变。回忆在谢衣脑中沉浮,他想起来,这家人的确是姓吴。 原来是他家……也算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