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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元皇后。 明明已年过四十,可因着保养得宜,看起来也不过三十来岁罢了,坐姿中便隐隐透露着常年居于凤位的气势,却丝毫不显张扬高傲,看起来平易近人了许多。 可顾砚龄却知道,元皇后的骨子里,是涌动着公侯望族里精明自持的血液。 而居于元皇后右手的年轻妇人,自然就是萧译的生母许氏,因着出身于书香名门,因而举手间都透露着优雅自然的气息,此刻正含着温柔的笑意,和然的看着正徐徐走来的少女。 “臣女顾砚龄,见过皇后娘娘,太子妃。” 打从少女进门,元皇后便已透过屏风隐隐打量着少女的身姿,端庄而不轻挑,大气而不做作,行走间如风拂柳,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自然而然的礼仪,丝毫没有刻意的模样。 可见,这礼仪规范早已融入到行为举止间,成为了习惯。 元皇后唇角渐渐浮起不易察觉的笑容,与太子妃许氏对视间,眸中也不由交换了些什么,随即覆于眸下,温和出声道:“起来吧。” 少女闻言从善如流的起身,随即平展的拂过裙子,轻轻抬起头,却是目不斜视,平静如初,唇角微微浮起。 身旁的兰溪转身在朝着太子妃许氏走过去的间隙,极为细微的朝着元皇后抿笑颔首,眼中满含赞叹,元皇后眸中微微划过一丝什么,随即笑意更深地转过头来。 “好孩子,本宫听闻,府里的人都唤你阿九?” 少女唇角闻言,抿着恰如其分的笑意,随即颔首道:“回皇后娘娘话,阿九是臣女的乳名。” 元皇后闻言满意地点颌,仍旧问了些看什么书,平日里如何打发时间的话,顾砚龄自然也中规中矩的答了。 恰在这时,陡然有几个宫女走了进来,奉上了些精致的小点和茶来,元皇后看了眼太子妃许氏,许氏当即抿着笑看向近前的少女道:“坐下吧,这些小点是江南的师傅做的,想必也符合你外祖那边的口味。” 顾砚龄闻言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元皇后与许氏的意图,但仍旧从善如流的欠身道:“谢皇后娘娘,谢太子妃。” 话音落尽,少女已然转身挑了许氏对面第三张椅子坐下,元皇后与许氏眸中都不由划过一丝笑意。 眼前的少女的确谨慎懂礼,既不挑许氏身旁的位子套亲近,又不挑许氏对面的首座显得张扬,更没有挑最后一张椅子,显得过于谦卑。 偏偏挑了正中的位子,既离得近,好答话,却又却了许氏几步。 谢家,果然好教养。 在顾砚龄坐下时,便已感受到了来自于两方的打量,却是没有丝毫的异样,仍旧在元皇后和许氏满带亲和的笑意中,由醅碧拿丝帕包了一块小点给她,自然接过,含了一口轻轻品尝。 如果说方才她还不明白元皇后和许氏的意图,那么现在,她应该是明白了。 打从她进屋,或者说是在兰溪迎她之时,元皇后与许氏无不是从每一处细节在对她考验,试探。 包括现在。 有时候吃,对于女子来说也是一个极难的功夫。 太过快,太过急,难免让人觉得性急无礼,吃相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可若是太过缓,太过小心,又显得矫揉造作,多了几分刻意。 无论是哪种,都不甚讨喜。 然而,眼前的少女,却是叫元皇后与许氏状似无意地相视一笑,心下更多了几分满意。 原来,吃东西也可以成为一件让人赏心悦目的事情。 元皇后唇边的笑意渐深,随即微微偏首看了眼身后,这才笑着道:“陪着我们两个长辈说了这会子话也累了。” 顾砚龄闻言微微抬颌,元皇后已然偏头道:“绮阳,憋了这许久也憋坏了吧,出来陪阿九去逛逛慈庆宫吧,熟稔熟稔。” 几乎在顾砚龄还未回过神时,元皇后又转而看向她满怀慈然的笑道:“以后,本宫与太子妃便唤也你阿九好了,日后你与咱们绮阳也好好熟稔熟稔。” 顾砚龄闻言连忙站起,从善如流的欠身施了一礼,抿下首来。 一声阿九,已然无形中透露出了元皇后与太子妃对她的肯定与拉近。 “臣女遵皇后娘娘意。” 元皇后满意地点颌,一个与顾砚龄同岁的少女走了出来,亲切的拉着顾砚龄的手娇俏道:“美人就是美人,阿九的容貌气质,哪里是一幅画能承得住的。” 少女闻言微微偏首,颊边微微泛着好看的红云,绮阳笑着转而看向元皇后和许氏,眸中划过一丝促狭的笑意道:“绮阳觉得,也就只有哥哥才能画得出了。” 能叫堂堂的绮阳郡主叫哥哥的,除了萧译还能有谁。 顾砚龄闻言微微一愣,陡然觉得有三道闪耀着异样笑意的眸子看向自己,不由有些怔楞,这一次,她是真没明白她们的意思了。 当元皇后笑着看两个少女携手走了出去,转而对手下同样含着笑眸的许氏道:“这个孩子如何。” 许氏闻言眸中划过一丝温柔,继而笑着道:“怪不得阿译与臣妾说,若是见了这顾家姑娘,必会觉得真人更胜过画几分,臣妾原以为不过是夸的没边罢了,如今瞧了,便叫臣妾觉得,那画到底只将这顾家姑娘的容貌气质画了个三分出来。” 太子妃许氏话说的委婉,却是给了少女一个极高的评价。 元皇后听了点了点头,随即不徐不疾道:“是个不错的孩子,不过孩子们都年纪尚小,再等等吧。” 说到这儿,元皇后又转而看向许氏意有所指道:“这样好的女儿家,不知多少人喜欢,可也不能等久了。” 许氏闻言微微颔首道:“媳妇儿记得了。” 元皇后微微点颌,随即状似无意的提到:“本宫听闻,长春宫成贵妃,也颇喜欢这孩子。” “臣妾也有所耳闻。” 许氏微微颔首,随即眸中多了几分迟疑。 “成贵妃与臣妾原本亲近,孩子们的事情,臣妾反倒不好开口了。” “看孩子们的吧。” 元皇后开口打断了许氏后面的话,随即淡淡道:“毕竟,这将来的日子是叫孩子们过的,若人家姑娘与咱们阿译不是一个心思,强扭在一起也不必,但若两个孩子处的好,本宫便是舍着脸,也会与成贵妃掏心窝子的说两句,成全了两个孩子才是。从前的事情虽然过了,咱们是不能忘了长春宫的情,可你也要知道,有的事情可以让,有的事情,是让不得的。” 比如,皇位和真心。 元皇后说到这儿,眼角微微一扬,话中颇有几分意味,后面的话虽未宣之口,听的人却是心下了然。 这一番话不过说了一个意思,既然碍着成贵妃的那份恩情,她们不便以身份施压,一切就求个公平罢了。 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