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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再厉:“说,一游客冬天去东北旅游,在饭店吃饭的时候要啤酒,服务员问是要常温的还是冰的,那人问有什么区别,服务员说冰的暖和点儿。” 花花愣住了,静静看了我好半天,忽然就笑了,且一发而不可收拾。 我猝不及防,被有些陌生的灿烂笑脸和雪白的牙齿晃了眼睛。 其实我还有个杀手锏的,是一对老夫妇去拍照,然后摄影师问:大爷您是要侧光逆光还是全光?大爷腼腆地说:我是无所谓,能不能给你大妈留条裤衩?但我不准备说了,好存货不能一天倒光,得留一手不是? 花花的笑也让我开心起来,龇着牙,我不自觉就摸上了他光溜溜的脑袋,摸完不够,还要拍两下:“这多好,傻乖傻乖的,哈哈……” 花花不笑了,虽然嘴角还扬着,可大笑没有了,呆呆看着我,眼睛都不眨。 我回过味儿,忙把手撤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住哈,忘了你这脑袋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花花没什么表情,只是抓过我的手又放到了自己的头顶上。 这回换我愣住了。 短短的发茬刺得手心痒痒的,麻麻的。 试探性再摸两下,花花乖乖的一动不动,虽然表情是微妙的紧绷。 有热流从掌心传回心脏,也不知道是我的手暖还是那家伙的脑袋暖。 我听见冯一路说:“以后我就是你哥。”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我看见花花干净利落地扭开头,如果有配音,一定是个十分不屑的“切!” 但是我咧开嘴,乐得心满意足。 年底,联欢会翩然而至。就像王八蛋说的,抚山监狱迎来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伙伴,唯独狱警和联欢会最长寿,雷打不动。 去年联欢会的时候老子还是个新号儿,发言也没什么地位,于是合演小品的创意被枪毙在摇篮里。但今年不同了,我已经成为了十七号举足轻重的一份子,我的理念我的思想必须也必然是指导大家正确前进…… “直接说你想鼓捣什么,我们上就是了。”随便打断别人说话是金大福的行为习惯,但看在他为我以上言论佐证的份儿上…… “表演节目就有加分,不干的是傻子。”虽然小疯子总可以一针见血,但我坚信这回他错了。嗯,坚信! 意见统一了,剩下就是节目内容的问题,因为之前的挫败,我对小品总有些莫名的残念,但为避免重蹈覆辙,我还是忍痛将其从备选中拿下:“武术、魔术、舞蹈,看你们喜欢哪个?” 金大福黑线,周铖扶额,小疯子倒很积极:“小合唱不错啊。” 问题是选项里有这个吗! 我当然知道唱歌是最简单的,但得照顾到花花啊,总不能十七号全上了都加分了就留他一人在寒风里孤苦伶仃。当然他也可以上去假唱,反正其他监区的人也不了解情况——只要他能忽略掉二监群众的鄙视目光。 “别想了,你不就担心哑巴用不上么,”容恺打个哈欠,“让他指挥不就完了。” 我瞪大眼睛,哟西,这是个好想法啊! 要不说小疯子的脑袋挖出来塞汽车里能当发动机了呢,转速就他妈不是正常人。 小合唱计划经十七号举手表决,全票通过,第二天晚上,周铖就从图书室借来了,于是乎,曲目也初露端倪—— “黄河大合唱,多有气概!”我都不用翻书,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黄河在咆哮。 小疯子猛摇头:“你以为就我们会唱歌儿?咱俩赌十块钱的,这歌儿上去肯定撞。” “那就这个,游击队之歌!”金大福也掺和进来,哗啦啦地一翻书就瞅着了这个。 小疯子一脸受不了:“真不该指望你能举一反三,黄河大合唱会撞这歌儿就不会?敢不敢挑个偏门儿的?” 周铖坐在角落,不紧不慢送过来一句:“歌唱二小放牛郎。”说完还怕我们一时间回忆不起,特意哼上两句,“牛儿还在山坡吃草~~放牛的却不知道哪儿去了~~” 小疯子看上去要真疯。 我抿紧嘴努力不乐,虽然很难。 花花扭头装作看窗外,以防反光的白牙泄露天机。 第 22 章 十七号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想到,我们居然真的唱了一个星期的! 要不是我在排练间歇翻阅经典红歌一百首时偶然哼了两句唱支山歌给党听并被周铖发现,那么十七号整个年尾都会沉浸在敌人把二小挑在枪尖的心酸悲痛中。其实旋律的哀伤深沉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整整七段歌词都同一个旋律啊!每次排练着排练着,便总会有一个先打哈欠,然后就一传十十传百全员开始犯困。 相比之下,可发挥余地多了,虽然我的独唱几乎占了百分之七十,但他们可以在我唱的时候一直“啊~~啊~~啊~~”的用和声当背景音。容恺认为,这样会让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觉着我们的小合唱特有技术含量。 因为没人料到我在唱歌上还有一手,所以刚亮嗓子的时候着实把大家给惊着了,周铖更是反复确认好几遍,才相信我真是天赋异禀而非偶然抽风。 不过唱歌归唱歌,指挥上我就一窍不通了,所以全部手势都是小疯子提供的,什么旋律的时候该怎么起,什么旋律的时候该如何收,拍子怎么打,完全是手把手的教。好在花花悟性不错,所以我担忧的那种无耐心教师体罚学生的事件并未发生。 联欢会如期而至,我们的节目因为创意颇佳顺利入选,当晚的表扬也异常成功,继震惊十七号之后我又把抚山监狱给震了。 后来我们的节目得了二等奖,奖励分翻了倍,公布那天小疯子抱着我就不撒手,一个劲儿叫唤刑期又缩短了哈哈。其他人也很兴奋,金大福拿白开水当酒,咕噜噜喝了四大茶缸,周铖不停地哼我把党来比母亲,花花则是眉眼弯成了月牙,一晚上嘴角都没下来过。 再后来我的名号从“二监雄风”变成了“二监歌王”,不知道是不是永远带着二监俩字儿的缘故,哪个名号听起来都怪怪的…… 抚山监狱的春天总是来得比外面晚,不知道是不是地处远郊的缘故,电视里说哪儿哪儿的花儿开了,哪儿哪儿的人民都成群结队去春游踏青了,可这里依然寒风瑟瑟,尤其是暖气停了之后,晚上冻得人翻来覆去睡不着。 但在这鬼天气里总算还有件好事——我们不用再剃光头了! 小道消息是二月开始在狱里流传的,但这事儿究竟靠不靠谱,谁心里都没底。直到四月中旬,该通知被明文下发,于是睡前的卧谈会有了题材。 “切,国家政策去年就下来了,我们这边滞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