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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不就是厉总的小情儿么?” 厉铮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非常漠然的视线看着他。 苏言起初还笑着,慢慢地,他缓过劲来了。厉铮一向很聪明,没有把握的事情从来不做,如今这么个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再结合他特地说的身份,要谈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坦白来说,苏言的确有想过,重活一世,可能会被人发现端倪。只是没想到这个端倪,竟然让上辈子只打过照面的厉铮先发现了。 苏言从裤袋里摸出包烟,熟练地抖出一根叼在嘴里,啪地点燃了。连抽两口,吞云吐雾地问:“怎么发现的?” 厉铮望着那张被烟雾缭绕的脸,声音毫无起伏地说:“苏言以前不抽烟。” “不抽烟,不会骑马,也没接过需要骑马的角色。” 苏言扬了杨眉,心说原来一时忘形栽在骑马上了。 “的预告片窦导下午发给我了,你的表演很到位,与缺少演戏功底的苏言完全不同。” 厉铮言尽于此。也确实不需要再说更多了,演技不可能一蹴而就,苏言演技前后反差那么大,除了一个鬼神论的解释,厉铮甚至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连十八线小星的举止都一清二楚。苏言慢悠悠把烟雾吐了出来,哑着嗓子问:“你调查我?” “你是谁?” 两个人十分凑巧地同时问了对方问题。苏言吊儿郎当一耸肩,“我还能是谁,苏言呗。” 那一刻他无赖的神情和记忆中的人重合起来,厉铮产生了面前这个人的确就是苏言的错觉。但是底下的人发来的调查结果板上钉钉地写着:经历不符,疑似冒充。 “只要你说出真正的苏言去哪儿了,我不追究你霸占他身体一事。” 苏言好像突然听到了十分有趣的东西,忍不住“哈”地一声笑了出来:“真正的苏言?你问我真正的苏言去哪儿了?还说我霸占他的身体?” “真要笑死我。”苏言抹了把眼角,把还未燃完的半截香烟直接摁灭在玻璃茶几上,站起来凑到厉铮眼前,带着恶劣的笑容,一字一句道:“真正的苏言,早就死了——” 话没说完,厉铮陡然色变,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砰地一声掼到落地窗上,镶嵌紧实的玻璃猛地震了一震。 厉铮额头青筋暴突,抓着苏言的右手因为用力已经微微泛白了。他面无表情道:“你再说一遍。” 能让向来稳重自持的人瞬间风度全失,也算是本事了。苏言笑了笑,准备重复一遍,开口的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瞧清了厉铮的表情。 说不上来究竟是愤怒多些还是不敢置信多些,压着他的厉铮,眼眶赤红,有点像受了伤的困兽。 于是快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苏言想到平日里厉大爷无微不至的照顾,只好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地叹口气:“原来的苏言已经死了,你眼前所看到的,不过是七年后一缕不甘的残魂……” “不同时期的我,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时间段,我活了,所以原来的死了。如果厉总比较喜欢七年前傻白甜的苏言,非常抱歉,请恕我无能为力。” 苏言三言两语把重生的事情讲完了,略去了林楠拉沈夜推自己,导致自己被钢筋穿胸而过的原因没说。 听完苏言平淡无澜的陈诉,厉铮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尽管做好了鬼神论的准备,然而真相依然远远超脱了他的认知范围。 虽然经历不符,但是很多苏言的小习惯,比如拿筷子会微微翘起食指,不爱吃苹果等等这些下意识的举动,面前这个人都做的丝毫不差。 要么是私底下练习过许多次,要么他说的话是真的。 厉铮注视着苏言的眼睛,单刀直入地问:“我怎么确定你说的话是真的?” “半年前的隆光慈善晚会,我踩了厉总您一脚,您反倒给了我私人名片。”苏言不以为意地说。 那还是苏言刚被签进环城那会儿的事,他跟着公司的一哥一姐去参加一个慈善晚会,在那里遇到了厉铮。 “可惜那时我心高气傲,自视甚高,当着您的面把名片扔进了垃圾桶,结果经纪人把我骂了一顿,”苏言似笑非笑地回视厉铮,“我只好把名片捡回来了,还跟您道歉了,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 厉铮往后仰了一下,似乎苏言说的话给了他迎头一棍似的,不由得松开了压住苏言胸口的手。 苏言整了整衣领,“这事其实无关紧要,我依旧是独一无二的苏言。当然您要是嫌弃这样的,回头让钱多打电话转告我说一声,我立马走人,保证在您的视线里消失地干干净净,绝不拖泥带水。” 说完,苏言弯腰穿上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初来乍到,刚混了个脸熟就被狠心的后爹扔给了别人的女人,小祖宗受到了莫大惊吓。 苏言从全副武装的温书朦手里接过了小祖宗,安抚了好一会儿,它才停止颤抖。朝欲言又止的温书朦点了点头,苏言直接离开了惊鸿。 刚重生的时候还是初秋,好像上下楼那么一会儿功夫,四季已经迈进深秋了。苏言戴了个鸭舌帽,穿一件深黑色的兜帽衫,揣着小祖宗在路上走。 刚好是下班时间,擦肩而过的行人很多,人人都神色匆匆,急着回家。没人会多看苏言一眼,他也乐得自在。 “啊嘁——” 小祖宗张着粉嫩的小嘴,打了个软软的喷嚏。苏言担心它感冒,琢磨了会儿,把它放进了兜帽里。 刚被放进去的时候小家伙不安地动了动,但很快适应了新的温暖棉质小窝。两个小爪子搭在苏言衣领上,睁着涉世未深的浅琥珀色大眼,好奇地望着这个纷杂的世界。 苏言走到十字路口,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沿江北路。” “好勒。”中年的出租车司机麻溜地打了一圈方向盘,争分夺秒地抢过了红绿灯。 沿江北路并不沿江,以前是有一条江从这里经过的,后来政府规划调整,就把这条江改道引去了别的地方,只有名字留了下来。 苏言从出租车上下来,抬眼扫了一圈四周。如今这边还没发展起来,只有稀稀拉拉几栋楼盘在施工,满眼都是半人高的荒草。 苏言在一棵枣树下停住了脚步。 那是一株长相十分貌不惊人的枣树,叶子已经落光了,却还固执地挂了几粒被风干的枣子。苏言辣手摧花地一把全摘了,扔了一粒干瘪枣子进嘴里,他突然笑了起来。 曾经的七年后,他苏言就是命丧此地,倒在一个歪脖子枣树下。 苏言笑着笑着,眼泪都笑出来了。小祖宗不知道无端端地亲爹发什么疯,却也好像能感同身受似的,跟着发出一声稚嫩的喵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