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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呢。他有那么多话想说,总要让他说完不是?纵然哄骗他也得花不少时间。” 梅先生长叹一声:“我说了那些衙役不妥,他们只说没人跟踪袁大人。” 贾琮笑道:“跟踪也分许多种。人跟是跟,狗跟也是跟。我们这次没用人跟,用的是狗跟。”梅先生又是一叹。 正文 第六百七十二章 话说贾琮抓到了梅先生,坐着逗人家说话。梅先生道:“那会子让尊驾逃了,我就知道大势已去。敢问三爷,在下当如何保全性命。” 贾琮“咦”了一声:“你不先假装一下坚贞不屈么?” “恐怕假装一下额头上要捱血窟窿。在下只求性命,横竖圣人也不是三爷对手。” “既知道他不是我对手,何以不早早离了他?” “三爷若晚来一宿,在下明儿早早的便走。”梅先生叹道,“衙役来那会子我便想走,可实在是走不了。” “哦,你那会子才想走已是迟了。” 梅先生摇头:“我再三说三爷必然已反,愣是没人肯信。圣人还惊喜了数日,只怕这会子还是喜的。” 贾琮想了想:“也不奇怪,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梅先生遂将腹中所有悉数倒了出来,半分没打折。 原来那个竹枝街的地下牢狱是专门关失踪人口的,就是那些找不到借口抓、又心怀秘密之人。先帝早年还是个明君,颇为要脸,不便光明正大做昏庸之事。这牢狱设在成都纯属偶然。先帝听说成都有个前朝大太监的侄孙家藏郑和海船的宝图,遂使人去买。那人死活说自己从未听说过此物。偏人家本是三代良民,挑不出半点错来。打发了美人去勾搭他做些违法之事,皆不成。没奈何只得使出黑招,趁此人去花楼吃酒套头抓走。后先帝便命人修了那牢狱。起初关的多为百姓,后来则多为朝廷官员、地方族长之流。腹中藏了机密且拿不到短处的人当中,那些名声极好的、功劳极大的、族中兴旺的、有恩于天家的、儿孙弟子于朝廷有大用的,皆设法悄悄弄来此处。驼背老太监看似寻常,实则精通各色手段,能让人万念俱灰、将心中机密悉数倒出。 太上皇从秦国逃出后,想起此处还有自己的人,便过来了。好在那秃顶瘦老头本为刘登喜替他择下的,极忠诚牢靠。此牢狱虽为黑狱,也留了口供册子,里头全是各色机密。当中有一条,乃是牢中最后那批住客中一位留下的。 此人乃成都本地人,明面上是个家财万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若无故抓了他,怕是成都百姓要造反的。朝廷疑心他的钱来路不正,偏死活拿不着证据,先帝遂命大内高手往成都走了一趟。驼背老太监审了足有大半年才开始慢慢将他腹内机密磨出来。原来此人手眼通天,暗录下剑南大小官员的短处,以此讹诈大老爷们的钱财。并拿着钱财架桥修路、怜贫恤老、做了许多善事。得他好处的百姓太多,官员们又拿不到他的错,只得忍气吞声。 此人又交代了他藏“剑南百官档”的所在,秃顶瘦老头的前任便去取了来。偏那会子先帝身子已不大好了,命前任进京。到了京城,先帝将此处交代给了太上皇,遂以秃顶瘦老头替换了前任。而后便是四将乱京师,那一箱子物件便没人处置了。 那些官员如今大都还在蜀国为官,他们的短处依然是短处,太上皇身欲以这些东西来要挟蜀国百官。他身边也没有什么靠得住的谋臣。因蜀国世子无子,之前匿在秦王.府的那个太监便出了偷龙转凤之策。先换一个男婴进世子府拿下太孙之位,再设法弄死蜀王与世子。既是捏了百官在手,再有个太孙做招牌,拿下蜀国便容易了。 不曾想先是世子凭空蹦出来个私生子,而后司徒岑又开始整顿吏治。整顿了吏治还了得?捏在太上皇手里的可没一个干净的。他们遂使尽法子给司徒岑添堵,并诸位官员也想自救,故此司徒岑的差事寸步难行。 而另一件事贾琮他们却是猜错了。蜀王妃却并没杀世子的爱人,少年人有几个契兄契弟本是风雅之事。袁公子当真是司徒岑比剑时误杀的。王妃知道那少年乃长子心中特别的人物儿,恐怕两个儿子起间隙,特替他抹平此事,扮作袁公子惊马而亡。帮着处置之人多半被灭了口,唯有一个还活着,便是何嬷嬷。蜀王妃极信得过她,方留了她性命。 不想何嬷嬷却是先帝留在儿子家中的细作。先帝既死,她那几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幸而先帝信任那看守地下牢狱的驼背老太监,在他处存在一份细作名录和隐语。太上皇遂凭空发了笔大财。恰如刘丰所料,两个稳婆当中一个乃先帝的细作,另一个是他们先找到将生男婴之妇人,再从其亲眷中择出来临时教导成稳婆的。而袁白大人,正是太上皇与其私生子亲自劝降,并命何嬷嬷告知司徒岑杀害其子之事后,方投了太上皇。 昨日,贾琮笃言袁公子死于蜀王妃之手,还说得振振有词,袁白心下便有几分活动。他又扯上蜀王的命数,袁白便愈发犹豫可是何嬷嬷与太上皇哄骗了他。再有,他亲眼看见那武艺高强的秃顶瘦老头死得干脆,此事也不可不告诉上头。遂按耐不住、急着去找梅先生了。 贾琮闻听目瞪口呆。半晌,问道:“那天你骗我到那有地下牢狱的宅子去,是想让我凭空失踪?” 梅先生点头:“不错。三爷腹内还不知多少机密,放过岂非可惜?”乃叹道,“不料三奶奶那般机灵,平白瞧出不妥来。既抓不到活的,死的也行啊。三爷活着,还不定坏我们多少事。再说,三爷既是不肯认七皇子,反心可见。” 贾琮奇道:“你就因为这个觉得我要反?去过台湾府没?” “不曾。”梅先生道,“七皇子肚兜里那帕子,本是我亲手所写。” 贾琮瞟了他一眼:“七皇子的肚兜被拆开了这事儿,可不是你能知道的。” 梅先生微笑道:“我还是冯紫英大人心腹。” 贾琮愕然。半晌,叹道:“天呐!你究竟是几重间谍!” 梅先生道:“我与三奶奶一样,本是刘登喜公公的人,在京中听命于戴权公公。谁知后来戴公公渐渐抛下太上皇、真心辅佐太皇太后去了。这两三年我才发觉,他也不曾辅佐太皇太后,不过是借太皇太后之名替他自己敛财罢了。可知人心多变。我本以为,既已没了主子,就跟着冯大人做事也好。而后二月份时忽有太上皇的人找上门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