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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沧海和柳龙骧谢过慧王爷,又客套了几句才重新上路,季沧海带着的护卫自然是叶悔之,而柳龙骧带着的据说是他的书童,十六七岁尚带着些稚气,名字叫做元宝。季沧海和柳龙骧策马在前行的并不快,叶悔之同元宝慢悠悠的跟在后面百无聊赖。 无聊了没半柱香的时间,叶悔之憋不住了,开始拉着元宝闲扯,“元宝啊元宝,你说你们柳家还书香门第呢,你瞧你这名字起的,说出去跟地主家的三儿子似的,连礼部景尚书那么抠门的人,都没好意思给他们家丫鬟起名叫招财。” 元宝听了不服还嘴,“之前管家给起的名字叫柳安,可我家公子说了,爹娘给起的名字别人岂能随意改,元宝就很好,听着贵气。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地主家三儿子?” 叶悔之:我不知道…… 柳龙骧护短,回头看叶悔之,“一个被随便起名叫季九的人,有什么立场嫌弃元宝不好听?” 叶悔之闻言幽幽看着自家将军的后脑勺,“将军,听到这番话的时候,你心底有没有一丝愧疚之情?” 灭景扭头嫌弃的打了个响鼻,季沧海连理都没理。 四个人走了许久,才和一早等着的郁弘等人相会,比起他们的轻骑减从,郁弘那边可谓富足许多,四辆马车一字排开,两辆宽大精美的坐人,余下两辆寻常样式的拉东西。季沧海和柳龙骧都是聪明人,查私盐一事在朝堂上闹了许久人人皆知,未必没人同沙洲那边有关系先通了气,所以他们贸然去查,难保对方没有应对之策,所以打从一开始,两个人定下的就是分头行动,一明一暗。派人假扮的柳龙骧和季沧海在明,实际上本人却是随着郁弘伪装成商人在暗。 叶悔之围着装作季沧海的玄夜转了好几圈,还频频点头,“不错不错,这军人气魄十分不错,就是矮了那么一点,可能影响将军在沙洲百姓心中的英武形象,你要记得你的一举一动就是将军的一举一动,要谨言慎行,虽未必能达到我这种高度,但也要努力做到最好。” 料想是终于能出来玩懒猫撒欢了,玄夜看着叶悔之这幅欠抽的模样也不计较,只是自顾自整理好了行李站在一边等季沧海吩咐,倒是白夜不客气的抬腿踹了叶悔之一脚,“闭嘴吧,考虑一下扮成你的我什么心情,别在我眼前乱晃。” 叶悔之笑嘻嘻的搂过白夜,“你可千万别顶着我的名字出去勾搭姑娘,什么稻香、荷香、棉花香的,要是毁了小爷名声我买一花楼的姑娘塞你屋里。” 白夜嗤笑,“你有名声?” 两个人斗嘴的功夫另一边需要先行的三个人已经准备完毕,扮作柳龙骧的绯夜一身书生打扮,趁着秀气的小脸倒也有几分美人架势,虽然距离本尊有那么些个差距,可糊弄一下远离皇城的外人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而且绯夜身边跟着的是货真价实的柳家书童元宝,有什么事元宝自然会应付很难会被拆穿。 玄夜翻身上马招呼白夜即刻启程,白夜应了一声又和季沧海等人道了别便跟着玄夜走了。 目送玄夜四人走远,余下的人才去马车上换衣服。他们这次伪装成商人,因为季沧海怎么瞧也不像个纨绔子弟的模样,便让叶悔之扮成被家里打发出来历练的富家子,而一本正经的季沧海是叶大公子的随行护卫,柳龙骧则是会算些账目的先生,另外四辆马车的车夫也俱是龙骧卫里的高手伪装,他们一行完全不像慧王爷以为的那般冒险,只不过不能对外人说罢了。 三个大男人挤在一辆马车里换衣服,虽然马车够大却还是显得碍手碍脚,叶悔之挤在角落里一边同十分难系的盘扣做斗争一边问柳龙骧,“状元爷,你看我改叫什么名字好?要那种一听就家财万贯人傻钱多的。” 对于掩护的身份柳龙骧倒是早就盘算好了,虽然不乐意却还是借了督敬司的便利,督敬司有一处暗桩是京城的酒楼叫做迎来居,迎来居表面上的东家是个姓邓的老爷子,叶悔之这次便是扮作他的独生子,叫做邓福来,因确有其人,就算到时候有人起疑去皇城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十分的稳妥。叶悔之虽然对邓福来这个名字深深的怨念,但一听说季沧海叫陈三便释然了,果然有些事一对比也就不叫事了。柳龙骧给自己起的名字叫做柳凭轩,平时直接称呼他为柳先生,叶悔之还未来得及抗议,居然是一直默不作声的季沧海先起了质疑,“为什么你的名字那么好听?” 柳龙骧整整衣衫,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因为我是读书人,他是暴发户,你是粗人。”说完也不理会余下的二人,直接跳下马车换到另一辆车上找郁弘去了,柳先生嫌他们太聒噪影响他读书,不愿意一堆儿呆着。 比不得玄夜一行快马加鞭,叶悔之这边暗里加急表面悠哉,紧赶慢赶也差不多走了小半个月才到沙洲地界,沙洲地处偏南气候温和,一路行来马车外的风景已带了些许春意,每天困在马车里百无聊赖的邓福来邓少爷早已经没了看景色的兴致,握着块糕一脸的生不如死,如果不是季沧海不许,他恨不得立即跳出车窗直接用轻功飞走,这在车上一天天耗着的日子实在磨人。季沧海本在闭目养神,感觉到吹入马车的风有些湿气,睁眼看了看脸色阴沉的叶悔之,又看了下比叶悔之脸色还阴沉的天色,说了句十分让人崩溃的话,“看样子要下暴雨,今晚很难赶到沙州城了,不知道有没有地方可以避一夜。” 叶悔之对能一路好吃好喝还有驿站住的玄夜四个生出了深深的嫉妒。 季沧海话音落了不久郁弘便挤上了叶悔之这边的马车,瞧了眼叶悔之目光呆滞生无可恋的放空状,直接将目光转到了季沧海那边,“有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你要听哪个?” 季沧海面无表情的扫了郁弘一眼,扫的郁少当家很尴尬,就好像他对着一位德高望重满面圣光的主持和尚说来来来我给你讲个荤笑话那么尴尬,自找无趣的郁弘咳了两声直接说,“看天色估计马上就要有场大雨了,想在雨前赶到沙州城住店不太可能,而且许开说这雨大概一夜都不会停。” 叶悔之抬脚踹了踹郁弘,“有绳子么?” 郁弘不解,“干嘛?” “求死。” 许开会看些皮毛的天象,他所料不错,马车又行了约有半柱香的时辰大雨便倾盆而下,因为荒郊野外并寻不到避雨的地方,一行人无奈只能继续赶路,可惜最快也要后半夜才能赶到沙州城外,到了也只能等第二日开了城门才能进城,如果说还有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大概就是马车的车厢不漏雨,几个人可以轮流驾车暂时避一会儿。 豆大的雨滴啪啪的砸在河面上,拍出一片片的水坑又随着湍急的河流转瞬即逝,叶悔之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