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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说:“这种自由,自尊,自信,对我们那个年代的年轻人来说,诱惑太大了,所以大学生写诗,玩摇滚,组乐队,我们这些没怎么念过书的,就玩说唱,freestyle。” 老板说:“我无疑是喜欢这个文化的,我那时候确实很愤怒,因为我不能理解,这个时代到底怎么了,我又为什么过不上好日子。别人赤裸真实的freestylebattle给了我很大的慰藉,但我当自己站上舞台,我又完全没办法说出那两个单词。” 姜诺问为什么,老板付之一笑,有些答非所问道:“可能我骨子里,还是有太多东方的东西。” 他重新把猫抱在怀里,席地而坐后跟姜诺说:“既然都来了,不如让你对我幻灭得彻底些。” 姜诺刚开始没懂他为什么这么说,老板便问他:“谁给你们不真诚祷告者的账号密码?” 姜诺如实告诉他,那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他刚考上大学,有宿舍,但跟室友没什么共同语言,就总爱往姜善的出租屋里跑,天天捣鼓伴奏录音,来敲他们房门的除了街坊邻居,还有一个即将回老家的、比他们年纪大一轮的外来务工人员。 “账号是他给的。”姜诺说,“他见我们天天做歌,却一首都没发,就告诉我们这个马甲的网易云登陆密码。他鼓励我们,希望我们自信点,如果不够自信,就用这个马甲发歌,他保证不管唱成什么样,评论区都会有999 的自来水。” 老板说:“但你们都没有用这个马甲随随便便发歌,” 姜诺说:“您是榜样,所以我们都很尊重这个马甲。” 老板把猫举起来,挂在脖子上同它玩乐,说:“那如果我告诉你,这个马甲在我没用后就被人盗号了,你还觉得我是榜样吗?” 姜诺张着嘴,惊愕到哑口无言,老板继续道:“一直以来,都是你们自发传承这个马甲,与我无关。” 老板说: “这个账号的存在,原本是我懦弱的表现, 它能够永垂不朽,是因为你们坚持不懈。”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姜诺整个人都懵了,用手摸额头,脑门是热的,掌心是冰的。 “因为我也看那档真人秀。”老板说,“宴若愚找到我之后跟我说了剧透,说你们组一次淘汰了俩,元气大伤,希望我给你做做思想工作,振作一个是一个。” 老板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又不是什么成功人士,普普通通小老百姓而已,哪会说什么漂亮话,但活了这么些年,确实明白了一个道理——” 老板将那张wutang的碟片抽出,送给姜诺:“做自己未必会让人过上好日子,但一味掩饰真实的自己,肯定过不上好日子。” “只要能抓住机遇,每个时代都是最好的时代,”老板最后对他说,“别浪费青春和才华,做你们这一代人自己的说唱。” * 姜诺跟老板一前一后下楼时已经快凌晨一点,原本以为宴若愚会犯困趴在桌上休息,没想到他炯炯有神盯着手机,倒是桌上的两只科尔鸭相互依偎,睡得正酣。 “聊完了啊。”宴若愚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看手机。姜诺还以为他在处理什么要紧的事,走近了才发现他在看网友对各路选手的看法评价,评论区人均地下八英里冠军,十条里能有八条都在阴阳怪气,说林淮拼爹,宴若愚拼颜,宋舟秀拼学霸高端人设,白玛拼政治正确,反正没一个拼实力…… 姜诺知道宴若愚眼里揉不进沙子,怕他跟网友吵起来,劝道:“你别在网上跟人置气。” “我不跟键盘侠浪费时间,我就是觉得他们挺有意思的,这些人在现实生活中得过得多辛苦,才在网上这么毒。”宴若愚自信道,“不过真battle起来也没关系,我能一个打十个!” 姜诺不相信,宴若愚就现场表演,随便在一条说林淮拼爹的评论下回了句:别因为你没爹,就在这里酸。 那位爱好者跟宴若愚杠上了:你才没爹,你拍张自拍就是全家福。 宴若愚不甘示弱:吾儿叛逆,诶,养不教父之过,还不快跟我认错。 姜诺:“……” 宴若愚回复完,舒坦了,手机往兜里一揣,又是长辈面前的好少年,对老板稍稍鞠躬,谢谢他的款待。 “没事,不麻烦。”老板热心肠,见他们挺喜欢那两只鸭子的,问,“要不要抱回去。” 姜诺连连摆手,断然不敢要这么贵重的礼物。但老板捕捉到宴若愚眼中的渴望,说:“那就带个蛋回去吧。” 他走到cao作台后,弯腰再起身,手里多了个小型家禽孵化箱。 “里面这颗科尔鸭蛋大概三天后破壳,”老板用记号笔在蛋壳上的日期边上写下几个小字,送到姜诺手上,玩笑又认真道,“来,这颗嘻哈圣蛋送你。” 姜诺盛情难却,只得收下,宴若愚见他这么不情不愿,努着嘴接过,说:“你不养我养。” 姜诺看向宴若愚的眼神特别精彩,根本不相信他能照顾好宠物。 夜太深了,又聊了两句后,老板送他们出门,宴若愚把孵化器放后备厢,姜诺站在副驾前,手都已经握上把手了,他扭头,终于问出他最想不明白的。 姜诺问:“您怎么做到放下过去,继续生活?” 起风了,绿油油的梧桐叶沙沙作响,老板独自一人站在风中并不孤寂和萧瑟,相反,他很普通,很平凡,也很真实。 “我前几年结婚了。”老板指了指咖啡店旁边那家服装店,“我老婆白天就在这家店上班,她很喜欢猫,喜欢看追剧看综艺,那么多季说唱真人秀,都是我们俩一起看的,宴若愚前几天找到这里时她也在,还很激动地让他liu签名。” 他用一种……很寻常的语气告知姜诺自己的现状,脸上又有了笑,整个人还是那么普通,那么平凡,那么真实。 姜诺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从没过问过姜诺是谁,但他祝福:“别气馁,年轻人。” 他这么称呼坐上车的宴若愚和姜诺,新旧两代人在沪上种满梧桐树的街道相遇又分离。黄金时代已经逝去,黄金时代又从未逝去。 “要赢啊,”他挥挥手,最后对车上的两人说,“未来是你们的,年轻人!” 第80章 凌晨一点半,姜诺坐在副驾驶,宴若愚开着车往酒店驶。 这是半夜,沪上的街道罕见没有车水马龙,但宴若愚开得比来时都慢,姜诺看向他,他说是怕后备厢里的蛋碎掉。 姜诺还是不敢相信:“你真要养鸭子?” “不然呢,”宴若愚一脸理所应当,“鸭子多好啊,不像猫狗天天掉毛,多干净。” “鸭子确实不掉毛,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