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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过了一遍,就知这事绝不寻常,太子逼-jian庶母,不说他怎么改了口味,只说他行这等事,还带着这许多勋贵子弟就说不通,圣人又怎么正好撞见,更不必说元贵妃这样的人,怎么会自缢。 她心里先想着成王设套,跟着又否决了,圣人跟元贵妃原在山中,赶着元宵回来,还办了这么大的元宵宴,这却不是成王能左右的。 这事本来漏洞百出,到元贵妃死了,一切便尘埃落定,太子的罪名绝洗不清,等的不过是圣人怎么断他而已。若是圣人作下的套,那他这最后一把博的又是什么? 郑侯爷苦等不回儿子,接着的风声,却是说圣人那日气急,下令要把这些人俱都赐死,哪个见着自个儿小老婆被儿子逼-jian会不恼羞成怒,说是赐死,外头人俱都信了。 郑夫人这下更撑不住,躺在床上水米不进,郑侯爷想的又不一样,儿子若不捞出来,郑家这许多的威名,可不蒙尘,纵容太子逼-jian庶母,郑侯爷光是想都喘不过气来,把祖宗祠堂里头供着青铜铸就的丹书铁券取了出来,捧着一路进了宫。 郑侯爷自然没能见着皇帝,却把儿子必死的消息又听了一回,他出了宫门口就没撑住,叫人架着上了车,回去缓了一日,若不是儿子这罪名实不好听,倒恨不得自来不曾养过这个儿子。 这事儿且还没完,郑侯爷才一进宫,跟郑辰说亲的人家就着了婆子来退亲,连体面话都不再说了,只笑一回:“如今贵家同咱们可不太相配了。” 郑夫人躺着,是明潼见的来人,她勾了嘴角笑一笑:“两边既作不成亲,也不必就要作仇,你们夫人这话说的真真好听,少不得往后要叫旁人也笑一笑的。” 此时郑家看着是要倒了,这事能不牵连族人就算好的,哪里还敢跟郑家结亲,郑辰关着门又哭一回,这回却撑住了,家里已经倒了两个,她可不能再倒了,握了明潼的手道:“这门亲事不要了,嫂嫂替我退了罢。” 明潼果真捡点出聘礼来退了回去,名声虽不好听,可也免得勉强进门,往后更叫婆家磨搓了去,哪知道郑夫人醒过来听见明潼替女儿退了亲,又是急又气,伸手就把药碗砸在明潼身上。 明潼看着她着急跳脚,郑辰也伏在床前痛哭辩白,明潼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儿:“母亲也不必发怒,宫里头还定怎么样,是死一个够平了圣人的气,还是要死一家子,还没个定准呢。” 郑夫人刹时收了声,惊疑不定的看着明潼,抖了手指着她,嘴里还想骂,叫明潼一句话堵住了:“太子都眼看着要杀要刮了,郑家可有这么大的脸面,把人捞出来不成?” 郑夫人连怒带怕,竟又昏厥过去,郑辰只是哭,又请了大夫来把脉,城里这样病倒的不止一二,连看诊都看不过来。 郑侯爷一回见不着,天天按品穿了大衣裳进宫守着,他家里还有块铁券,总能保得平安,余下的人可是连哭的地儿都没了,成王许他在屋里头等着,总有一口热茶好吃,好容易等圣人歇足了力气,当真下令把听见的看见的俱都办个干净。 郑侯爷跌跌撞撞把那铁券捧过头顶进去了,趴在地上不住磕头,圣人半撑着坐住,眼睛下面浮肿一片,问得一声来者是谁,英王先答了,圣人想了会子,竟笑一声,声音哑的好似夜里密林中的林枭:“许了你,可他若说了甚不该说的,这铁券可就没有第二张了。” 郑侯爷哪里还说得出话来,是叫两个太监架出门去,一屋子人都知道太子的事不简单,可没人敢出声,圣人叹一口气:“给她加两个谥号,诚孝皇后,同敬肃太子葬在一处罢。” 原来诚孝皇后还是元贵妃的时候,圣人一意要与她葬在一处,这会儿都是皇后了,竟下了这样的令,可代王除了答应再没别的好说,他心里也瘆得慌,元贵妃怎么死的,他们几个心里清楚,只谁都不说,蒹葭宫一到夜里就起阴风,如今诺大的宫室,都已经空了。 郑侯爷保了儿子,可没等着郑衍叫带回家来,他就在摇椅子上睡了过去,心中放下一块大石,担子卸下了,把他的命也带走了。 第二日下人去看,屋子里炭火烧得旺,郑侯爷的身子却已经僵了。 ☆、第335章 鸽子蛋 郑夫人儿子没出来,丈夫却先死了,人原来就病着,这下更起不来了,躺在床上人事不知,郑辰也没了计较,家里两个男人没了,她先是哭过一回,肿着一双眼睛来问明潼:“嫂嫂,咱们如今可怎办。” 明潼自然稳得住,叫养娘嬷嬷带了孩子往后头去,不许把他带到前边来,郑衍一时半会儿还放不回来,总要等着圣人发话,这时候要紧的是先把丧事办起来,她扶着郑辰,叫她的丫头把她带下去洗脸。 “拿白纸出去把大门贴了,院子里头起孝棚,把艳色衣裳都换了去,白腰带怎么还没裁出来?香烛纸钱扎彩亭的匠人,念经的僧道都赶紧去请,顶要紧的是阴阳先生,请了来看看侯爷是甚时候走的,也好写文书。”没这张阴阳纸作路引,阎罗王便不收人。 家里原来是乱成一团的,郑夫人身边的管事婆子先还有些轻慢心思,叫明潼捉了一个出来,一顿板子下去,几辈子的体面都没了,明潼给她按的罪名谁也说不得情,都办丧事了,竟还敢嘴嘴舌舌夹缠不清,打一顿赶出去,再不许进府当差。 这下子再无人敢挑头,明潼换上八幅孝裙戴了孝髻,连着慧哥儿也换了一身白,她一面给儿子换衣裳,一面替他戴上观音玉像,就怕他小孩子眼睛太干净,家里死了人招些脏东西来。 郑侯爷这个年纪不能算是寿终正寝,又不好说他是叫吓死的,死相还不怎么好看,怕是夜里突发心疼病,平日里都有守夜,偏那一天,他才交了丹书铁券出去,心里实当了受,这块东西,一代代的传下来,到他这儿倒断了。 叫了酒叫了菜,吩咐下人不许打扰,若是不叫不许进来,他吃空了一壶酒,疼起来的时候,拿手打翻了酒壶,可他砸东西,是这些日子常有的事,不是痛哭流涕就是闷声不响,下人叫了一声,还叫他喝骂一句,哪知道早上进来,人就没了。 书房守着的下人自知不好,把他人扶正了,盖上毯子,倒了的酒壶菜肴俱都理下去,只说人已经过去了,郑夫人听见就晕了,明潼进得门再不好对公爹的尸首细看一番,心里知道他这是叫吓死的,干脆也不追究,看了郑侯爷贴身的长随一眼,那人腿都打着哆嗦,明潼干脆转身出去,叫人来料理尸首。 可不得料理尸首,郑侯爷是坐着死了的,但凡人死要葬,都得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