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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并且把一对耳钉拆开两个人一起戴,代表在一起”。作为一个照本宣科的机械教条主义恋爱实践者,厉向东同学立刻把它记在小本本上,并为此纠结起来——毕竟他受的是传统的中国式教育,脑内深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并且男生打耳洞这事儿实在……对于一向严肃保守的向东来说,不太容易接受。 文怡就安慰他,说这并不是必要的呀,就算在外国也不是人人都打。你看我就没有打。 向东说,你之前那哪里算谈恋爱,当然不需要打。但是…… 说这话的时候,向东的头微微地侧到一边去,脸上的表情没有变,耳朵尖却红得透明,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气声,如果不是文怡听惯了他说话,大概会听不清。 他说,但是就算是我,偶尔也会想要在对方身上留下一点痕迹的。 文怡噗嗤一声笑出来,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去打就是。 向东摇摇头,说只有你一个人打,不公平,我再想想。 没过两天他就想通了:都已经成为gay,站在minority的一边,彻底和“传统”决裂,还有什么好保守的。于是定做一对刻着两个人名字缩写的小银针,手牵手去打耳洞。 厉向东的皮肤娇贵,容易过敏,只能接触纯天然的布料,衣服哪怕一点点化纤就要发红起疹子,床单上有一个小褶一晚上都睡不着,何尝想过会受这样的重创?当下疼得眼泪汪汪,却绷着脸,不好意思说——向东的习惯很坏,或许是怕麻烦别人,或许是有一些“男子汉”的自尊心,疼了或者难受都不会主动说出来,问他永远都是“没关系”,等爆发出来就是大件事。文怡一看他的脸色,心就提起来,后悔考虑不周到。之后整整一个月,找各种理由帮他洗头洗澡,像照顾刚出生的幼猫那样小心翼翼,就怕化脓发炎。最后居然真的全程平安。文怡简直要给自己点三十二个赞。 这次回来,没有看到向东戴耳钉——他现在的位置,每天戴个耳钉上下班也的确不合适——耳洞大概早长上了吧。 文怡自己的也是。 离开向东之后,有段时间过着不敢在身上露出任何小破绽的日子,那之后,就没有戴过。 只有戴迷你窃听器的时候会用到。每次穿过去,都痛,带起一点点血。 之前花了那么郑重其事地打的。 却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现在骤然看到许嘉音的耳朵,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大小,相似的款式,真不知道该有什么心情。 又转眼看了看厉向东。 果然,没有耳钉。 所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文怡简直想问厉向东:你找一个人,把他变成我当年的模样,照顾他,保护他,对他好得无底线,并且把这些赤裸裸地摆到我面前,究竟是折磨我呢,还是折磨自己呢? 何况他甚至都不愿意说喜欢你。 转念一想,厉向东当年追自己的时候,自己也心里也有一个唐毅。直到交往半年多,向东才坦白这一路走来,内心有多波澜壮阔。 ……文怡的防线瞬间就崩了。 看着厉向东黑沉的脸,只觉得心尖上酸得发疼,一句呛声的话都说不出来,点点头,说一声:“不好意思。”揽着楚玉麟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并不知道厉向东望着他的背影站了多久。 “我觉得你稍微对他做一下隔离。”回到车上,楚玉麟忽然说。 文怡一凛:“你觉得他……” 楚玉麟摇摇头:“我和他接触太少,不知道他以前是怎样的。但是……我不觉得许嘉音这种存在形式是正常的。何况,他还和唐毅走得那么近。” “可是……”文怡皱眉,“唐毅爱他,不可能……” “唐毅现在还爱他吗?”楚玉麟飞快地打断他,“唐毅看到他和你在一起,是吃他的醋,还是吃你的醋?” 文怡倒抽一口冷气,车飞快地拐一个弯在路边停下来。 “你呀,”楚玉麟也跟着倒抽一口气,不等文怡开口道歉就对他比了个“没事”的手势,随即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始终不够聪明,特别容易陷入惯性思维当中,感性胜于理性,又容易被表象所蒙蔽……哎,我愚蠢的弟弟哟……” 文怡一言不发。 他说得都对。 而且十次里面有四五次都要他给擦屁股。 被说两句文怡是很服气的。 不但服气,而且心虚。 楚玉麟横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唐毅——他什么性格?他干什么的?你还能这么对他这样掉以轻心?” 文怡心更虚了:“我去找他问过了。” “哎哟喂,”楚玉麟笑出来,“傻不死你的我的弟弟哟!你是生怕不会打草惊蛇是吧?” “我那天觉得很闹心,脑子一热就……” 楚玉麟点上一支烟,塞在他嘴里:“你冷静一点,认真地想一想,唐毅是怎样的人,他会做什么,你面前有什么可能,而又要怎么办。” 文怡深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楚玉麟讨厌烟味。 这种时候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他最喜欢的烟。mild seven 薄荷味。抽起来能让头脑清醒。和厉向东在一起的时候戒了许久,离开没多久就捡起来。就像手心上的伤。在向东身旁的时候好了。坚持到现在,又忍不住割起来。楚玉麟拿他没有办法,平时拿走他的烟,却总给他备着,连打火机一起。还有纱布,和破伤风的预防针。 烟味冲到头顶上,文怡guntang的额头渐渐凉下来,他说:“谢谢哥,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玉麟“啧”一声说:“车窗打开,臭死了。” 是臭。 文怡也觉得。 但他固执地抽烟,并且固执地选择这个口味:这是唐毅教给他抽的烟。在这种味道里,他最能够清醒地知觉世事险恶,人心诡吊,想起那些令他在深夜噩梦中醒来时干呕的日子,意识到自己的对立面上,站着一个怎样的人。 又或者,那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第24章 文怡小时候没有其他娱乐,就爱窝在小阁楼上看书。 小小年纪已经懂得现实逼仄,爱看的唯有神话和童话,尤其喜欢放浪形骸的希腊神话。最记得其中的普罗米修斯,在被挂上悬崖、每天被秃鹫啄肝的时候对宙斯说,你可以在我的rou体上施加痛苦,但无法左右我的思想和灵魂。 ——那是一本带丑陋连环画的旧书。之后似乎没有在其他地方看到那么直白的普罗米修斯。率直的发言在文怡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很深的种子。 “一切都可以被外力改变的,只有人心不行。” 后来他得到许可,获准使用楚玉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