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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到自己的手上,但她没有。女人看上去心情很好。阳光也很好。这像是肖常从漫画里看到的美好生活的预兆。 肖握着母亲的手出了门。他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阁楼上度过的,平时只有吃饭时才会下到母亲平时在的楼下。从家门口走出来之后就是一条脏乱的楼梯道。沿着楼梯向楼下走时,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阳光。以前只能从小口里看见的阳光。现在肖正沐浴在明亮的阳光下。自己争握着漂亮的母亲的手。母亲的另一只手上提着一个纸袋。 有什么在手里,稍微有些凉。是什么呢?肖看过去。母亲的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以前有这枚戒指吗?肖来不及多想,就随着母亲一起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去游乐园。”母亲对出租车司机说。一路上肖望着车窗外的景色,砖石路、行道树——一切都在飞速地后退。两人在游乐园入口买了票,随后进了游乐园。 初春了,开花的树很美。枝头缀着粉色与白色的花。一高一矮两个人在人群熙熙攘攘的游乐园里走,就像其他带着孩子来玩的母亲一样,肖的母亲带他坐了旋转木马、摩天轮,等等。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母亲的笑容了。女人的笑容让他安心,肖迟钝的感觉器官几乎被一种生动的快乐充满了——像是没有吃过糖的孩子突然开始肆无忌惮地往嘴里塞这种甘美的小玩意儿,这让他觉得自己的意识都有些晕乎乎的。 母亲拉着他走过游乐园里的一座拱桥。桥对面是海洋主题的游乐设施。就在这时母亲提出自己要去上个厕所,让肖站在原地等她。肖不住地点头,点头的同时对女人不住地笑。 “也帮mama看着这袋东西吧。” 这样说着,女人将纸袋放在地上。随后就沿着两人刚刚过来的那条路走。 肖从桥上望着脚下的水流。浮在水上的天鹅形的小船,倒映在水里明亮的太阳的影子与灰暗的树的投影,色彩温柔的花瓣,顺着水面吹来的凉风—— 前所未有的巨大幸福拥抱着肖。 那时的他没有想到,这会是他与母亲度过的最后一天。 ☆、广播站与孤儿院 眼看着太阳再以rou眼可见的速度下降至地平线以下,肖开始不知所措。他提着纸袋在公园里到处走,没有看到母亲的影子,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少。肖的步伐由小心翼翼的前行逐渐转变为战战兢兢的小跑。他不停来回张望四周。树,花,流水——无论怎样让人想起春天想起温暖的事物在笼罩上黑暗时都会变得阴森而可怖。最后,肖的脚尖被什么凸出来的东西绊住——那是什么?石头?哪里来的树枝?肖还来不及多想,剧烈的疼痛已经扎上了他的额头。 ——立刻用手掌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他拿手背抖去膝盖上的的灰。毕竟这是母亲给他新买来的裤子。而后,他低着头继续向前走。 肖听见自己在发出哭声。开始只是轻微的啜泣。从鼻子里、从嘴角处、从连接着他摇摇晃晃身体的骨骼中——肖的身体里不断流出古怪的哭声,听上去甚至不像是人在哭,而是什么xue生的动物压着嗓子低低地发笑。渐渐地,这笑声般的哭泣变得大到了能被周围行人注意到的程度。肖也走不动了。确切地说倒并不是走不动,只是无法在哭到肌rou酸痛颤抖的情况下稳住脚步。小小的肖,之前已经经历过被母亲用烟头烫、用晾衣架打;在无数个夜晚用漫画驱赶寒冷与噪声的肖——于是站在原地,对着天空放声大哭。 有好心人通知了游乐场管理人员。对方在向肖了解了情况之后先是准备在游乐园里通报这件事,这时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母亲的名字——不,是连母亲的姓氏都不知道。他姓肖,诚然。可这来自于他那个连存在都不明晰的父亲。面对肖的连连摇头,负责的男人也只能将他描述的“大波浪卷的女性”念进广播里。过了接近二十分钟,男人可能心想估计是没有太大希望了,就拨通了报警电话。 没有身份证户口簿。父母未知。警/察翻了肖一直提在手里的纸袋。里面装着几件肖的平时穿的衣服,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张字条,上面用还算漂亮的字写着“肖鸿岳”三个字。警/察问肖这是谁,肖说不知道。 “你不是姓肖吗?” “不是,我就叫肖。” 听了肖的这句话,那名三十来岁的警/察笑了。肖有些生气。尽管他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笑,其人眼中的嘲笑意味也太露骨了——至少,看上去让人不舒服。随后男人拿电脑调了市里的身份记录,证实叫这个名字的人里没有可能是肖的亲属甚至父亲的人。这个名字自然就被认为是肖的名字了。 长久的等待没能得到结果。更令肖感到可怕的是自己也在逐渐变得麻木。他不知道悲伤是可以消散得这样快的。母亲将烟头按在自己手臂上时都没能流出来、却在被母亲落在游乐园时无论如何都止不住的泪水,之后的几天,即便肖在脑海中重复“自己可能已经被抛弃了”的现实—— 肖将视线移向天花板。一盏明亮的白炽灯。肖用手指揉着自己干涸的眼眶。 几天后,肖被送往位于室内的一家孤儿院。假如说肖认识字的话,他就能看懂孤儿院大门口的名牌,知道那上面写的是“”慈爱孤儿院“”几个字;进大门后,也能从立在通口处的展览板上得知这是家由一名有钱的企业家出资建造的孤儿院,而不是仅仅是看着嵌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之间那名五十来岁男人的照片困惑不已了。 ☆、伙伴与jiejie 肖尊敬女性。作为一名男性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他,从身边的女性身上受到的影响远多于男性。 来到孤儿院的第一天晚上他高兴得有些睡不着觉。肖已经五岁了,但想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不是躺在地上睡觉。被子很薄,硬梆梆的,但肖感觉很好。房间里的其他三人对这个新来的人也感到十分好奇,问了些关于肖自己的身份与经历的事。以前从没有这样同他人交流,原本就不擅组织语言的肖说起话来就更结巴了,支支吾吾的,同一句话要重复说几遍才能让人勉强理解。但其他人似乎并不在意多听几次。 整个房间算上肖一共四人,肖是其中最小的,在他之后就是时年七岁的陈旭生。与人相处的过程令肖感到快乐。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频繁地笑的这天,并开始注意到天空大部分时候并不是阴的。放晴的日子比阴天要多、颜色也更明朗好看。当他站在孤儿院的中庭仰望天空的时候,顶上纯净的蓝色与白色常常令他出神好久。 但肖最喜欢做的事还是看书。孤儿院读书室里的书肖在此之前还从未读过。他依然对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