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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他剑意所指并非是苏晋之,而是洞内另一个人。 两人在这厢激战正酣,外间忽然再度喊声大作,洛风磊撇嘴一笑:“你以为自己先溜,就能逃得一命?最后下场,还不是跟那残废一样!” 苏晋之听他语气,似乎傅卿云已落入贼网,甚至有性命之忧。他朝那喊杀声响处遥望,忧心老友安慰:“你把他怎么了!” 这分神的一瞬被洛风磊抓住。他蓦地挺进一剑,竟越过苏晋之绵密的守式,刺中其右肩。 “也没怎么,一个残废,死了和活着有什么区别?” 一蓬血花在白衣上绽开,苏晋之倒退一步,左手扶了扶自己伤处,再抬头来,举剑的动作便不如先前那样凌厉。 “姓洛的!你好卑鄙!”魏溪在洞内急得直叫。 他腿上伤重,又毫无内力,眼下根本帮不上忙。他情急之中脑筋急转,忽然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一物,又拿出火石在洞壁上擦燃,扬声道:“你看看这是什么,再不停手我就把它烧了!” 火光照出他手中丝绢色泽暗沉,上头字迹赭红带黑,正是洛风磊与应氏父子苦苦寻找的血书。 洛风磊大喜:“果然在你身上!” 先前他见傅卿云与沈连风独留包围之中,而苏魏二人不见踪影,便已经猜到两人很可能是携带血书先行突围。只是灰羽军搜遍了附近一无所获,所以才由他亲自出马,寻到这山洞中来。 现在血书在前,洛风磊眼神一凛,哪里管得上魏溪要挟什么,手上出招不停,剑势一个疾转,便扭身冲向魏溪所在之处。 “阿溪!” 苏晋之要回身再护已是晚了,洛风磊赤焰剑出,而魏溪不闪不避,竟挺身上前受了他这一剑。 便是洛风磊自己也微微一怔,就是功夫再差的人遇见致命一击都晓得要躲,魏溪不退反进,显然是有所企图。 他这一剑刚刺入对方胸膛,便被魏溪双手握住。洛风磊心知不妙,怎么也没想到有人还会这样出招,用力一收竟没能将剑撤回。 “师兄!”魏溪疼得一身冷汗,咬牙大喊。 苏晋之见他合身扑上便已读懂他意图,这时剑锋一转,整个人如同闪电袭来,一间顿时狠狠贯穿洛风磊的胸膛。玄冰剑刃从他后背刺入,胸前穿出,如一道催命的死符,狠狠拍在了对方身上。 洛风磊动作一滞,苏晋之趁势催动玄冰剑气,剑身上寒气爆射,如同一阵寒冬飓风,将洛风磊整个人罩于其中。他周身原本蒸腾着的赤焰真气顿时溃散,奇经八脉登时震裂,手上一空,蓦地发现竟再用不出一分真力。 苏晋之这才将穿透了洛风磊的玄冰慢慢抽出来,鲜血挂在黝黑的剑身上,几乎看不出颜色。 洛风磊的手缓缓松开了被魏溪抓住的赤焰,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直挺挺向后倒去。 “怎么……可能……”他捂住鲜血狂涌的胸口,嘴里也不停地往外溢血。 “怎么不可能?”苏晋之冷冷看着他。 “刚才这一剑是为我自己,接下来这一剑,是为了他父亲、邱掌门、还有无数死在你野心之下的冤魂。”苏晋之朝魏溪看了一眼,平静道,“阿溪,过来。” 魏溪满是鲜血的双手被合在苏晋之手掌之中,四手一同握紧了玄冰剑的剑柄,对准了洛风磊的胸口。 魏溪:“你偿命吧!” 一剑刺下! 洛风磊抽搐了一下,口中血沫顿涌,眼中的火光像是燃尽的火焰,闪了一闪,彻底黯淡下去。 魏溪大大喘出口气,好不容易大仇得报,心中蓦地一片空茫。 他与苏晋之相携走出洞外,只见头顶已是夕阳,猩红的晚霞搀着一抹绮丽的浓紫,透出股与血战后不相衬的静谧之美。山仍是原来的山,天也还是旧时的天,经历了这一切能不能还过回原来的日子,魏溪心中却充满惴惴。 二人越走,便听见喊杀声越响,不远处似有规律的战鼓助阵,指挥着军队进攻。魏溪被这响动拉回神,顿时紧张,担心两人接下来该如何突围。苏晋之亦是满脸戒备,他侧耳细听,片刻后终于松了口气:“是禁军的战鼓,朝廷的人来了。” “太好了,咱们有救了!”魏溪大喜过望,他忽地想起了什么,又遗憾地低下头去,“只可惜沈兄和傅庄主他们,没能等到现在……” “谁说没等到的?”一个不怎么友善,不怎么讨喜的声音在后边响起。 魏溪从来不喜欢听见这把声音,这次听来,却觉得无比好听无比悦耳,简直比林间的黄鹂啼声还要美妙。 只见傅卿云被沈连风背着,从林中慢慢现出身影。他们两人身上都有伤痕,血迹斑斑,蓬头垢面。 “你以为我死了,还有谁能去通知禁军过来?”傅卿云没好气地说。 魏溪见他又是这副改不掉的阴阳怪气,叹了口气道:“是啊,有时候脾气越坏命越大,你要是这么死了,阎王爷还不得给你骂死?” “臭小子嘴还真硬,沈连风,替我教训他!” “哎哎哎,我现在可有重伤,一打就没命了!” “我看你命硬得很,有什么关系。” “那也只是看起来,真出人命了,我师兄可得心疼。” “你这样说话,还要不要脸?” “脸是什么?哎哎哎你还真打啊,要不要这么听话……” 四人都各有损伤,走在一起,互相搀扶,一瘸一拐,步履维艰。 但他们确是在向前走的,迎着夕阳和晚霞,向着那光芒所指的前方。 江湖之大无际无涯,谁也不知道终点在哪,能不能到达。但只要与对的那个人同行,那就是无论走多远,多久,无论到不到得了终点,都没有关系了。 “师兄,你看!那里有条路哎!” “好,咱们走吧。” ---------完结--------- 番外 春眠不觉晓 (一) 这一年初春来早,鸟鸣花香,遍地芬芳。魏溪躺在熟悉的院子里,右腿被木板夹得动弹不了八分,胸前裹了厚厚一层白布,像穿了件棉甲,就是走一步都要喘上三喘。 日正当午,晴光大好,满院的药材被火辣的日头蒸得飘香万里。魏溪仰卧在躺椅上,明明闭了眼假寐,却又悄悄睁开一道小缝,偷看师兄在院中忙碌的身影。 苏晋之依旧是一袭白衣,乌发披肩,如幅水墨写意般黑白分明,修长的身影掩在飘逸的衣衫下,恰似一株临风不动的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