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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眼前的这个人更显惆怅。 不是错觉,陈茜真的在惆怅。蛮子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叔父竟然默认了!”陈茜手执酒杯一饮而尽,“他素来与王大人交情甚笃。” 蛮子突然就明白,为什么他今天的情绪如此低了。 陈霸先,和王僧辩一同平定建康之乱的人,如今镇守江西的一员虎将,竟然对王僧辩这么愚蠢的行为不闻不问。 以陈茜的性格,定是请求了陈霸先能有所动作,而现下这个光景,蛮子瞥到又一次一饮而尽的陈茜,心下了然,怕是碰了一鼻子灰。 他当是极为敬重他叔父的吧。 陈茜突然转头盯着蛮子:“我还没问阿蛮,对此事如何看待?” 蛮子涌起一股想笑的冲动,他没猜错的话,这人竟然在自我怀疑,可是天上下红雨了。”子华觉得我该如何看?“说起来,他和陈茜从真正相识至如今并没有多久,除过刚开始时自己的怀疑试探外,不少次自己都和这人的想法的不谋而合。 陈茜正色道:“我觉得,我不会看错你。” 仿佛一股暖流般,陈茜的话让蛮子的心脏狂跳起来。这种感觉,就是被期望,被信任的感觉吗? 蛮子微微沉吟:“大梁,做不得北齐的后花园。” 大梁,做不得北齐的后花园。 而他陈茜,也绝对不会为北齐的后花园剪枝浇水!! 陈茜猛地站起,目光灼灼地看着蛮子。 “叔父不愿出手,该如何是好?”陈茜继续问道。 蛮子看着陈茜的眼睛,心一震。 难道…… 他转头,静静地瞧着窗外。 该如何做,陈茜的眼里写着答案,或许,早在他喝酒解闷之前,他的答案就已经明了。 只是,他需要些决心,需要少一些的负罪感。 他也需要,一张说出他自己想法的嘴。 知己? 蛮子感到方才的那股暖流,余温未退,便已成冰。、 罢了。 蛮子闭上眼睛,启唇道。”先斩后奏!“ “倘若叔父怪罪。“陈茜不依不饶。”借刀杀人!“ “若叔父动摇?”陈茜步步紧逼。 蛮子沉默片刻。 最终开口,字字如锤。 “黄,袍,加,身!” 良久的沉默。 直到一阵风吹得窗户咯吱一声响,陈茜才似从梦中惊醒一般,长出了一口气。”……阿蛮,我很抱歉。“ “草民当不得。”蛮子的声音依然平静而清澈,“若无事,草民告退。” 这个人,又成了当初那副礼仪周全,不卑不亢的样子。 陈茜的心中咯噔一下,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蛮子,他故作镇静地挥袖:“无事,你且退下吧。” 蛮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果然。他微弯腰,退了出去。 陈茜瞧着已经离开的背影,目光落在自己挥了一半生生停住的胳膊。停住了,但是却停在了腰际,与不停又有何别? 不该是这样的,事情不该发展成这样的。 他本意,只是想和阿蛮聊聊纾解心中懑闷,可他也没想到,他竟就那样不由自主地逼他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竟然使了用到别人身上的那一套。 阿蛮,必是觉我利用了他。而他,方才却是利用了他,等他回过神来,定局已成。 下意识的挥袖,这个他从未对他做过的动作,是否,更是让他又远了我一步。 陈茜阖眼,皱着眉头梳理着脑中杂乱的思绪。 他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呢。 好不容易遇上这样一个年纪轻轻却和自己不谋而合的人,他却没有真心以待之。蛮子离开前疏离的脸色和语气,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陈茜皱眉,他向来不在乎这些,可这次,不知为何,心中的感觉极不好受。 第19章 新生 陈茜及冠以来第一次很认真地思考,要不要道歉这个问题。 其实他是拉不下这个脸的。笑话,他陈茜还没对谁低过头服过软。 可是,蛮子离开时略带僵硬的背影那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古怪,甚为古怪,陈茜可从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成了这般情义厚重之人。 可他的心中,竟还涌起一股可以称为委屈的情绪。 自己真的只是习惯使然,根本没有半分拿蛮子背黑锅的念头。可这人,怎的就不分青红皂白,这么迫不及待地又拉开二人的距离,这么商量都不带的将二人建立起没多久的信任掐断。 虽说错误是自己挑起的,可是,他怎的半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这不公平。 “不公平。”心里烦躁的陈茜竟将这句话无意识地说了出来。违背主人控制的嘴唇奇妙的维持一个o形,自己说出的话反而让自己呆愣在了那里。 他方才,竟然从自己的声音中,听出了……委屈。 懊恼的陈大人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嗯,没有人,幸好。他暗暗舒了一口气。 舒完气的陈茜,又一次后知后觉。貌似,某个道不道歉的问题,好像,还没有一丝眉目。 陈茜恨不得抓抓自己没有蓄多长的胡须以泄烦闷。 只是,就在他在犹犹豫豫的时候,蛮子出事了。 被人押着跪在陈茜眼前的蛮子,一身的粗布衣染上了斑斑血迹,发髻凌乱的歪着,白玉般的脸庞上混着汗液和血迹,反绞在背后的双手手腕被麻绳磨破了一圈。 他的身边,是同样满身血污的王百户。只不过,他和蛮子,一个跪着,一个,悄无声息的躺着。 杀人,他从来都不愿意,但不代表他没杀过,也不代表他不会杀。 欺人太甚的,他不介意提前结束他们丑恶的生命。 蛮子静静地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陈茜听到蛮子杀人,杀的还是大了他几级的顶头上司,而这个上司,偏偏还是叔父一得意属下的侄子时,心里咯噔一下。 他可受伤,这是他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再冷静下来,更多的问题凶涌而至。 军中闹事,手刃上级。这样的罪名…… 而当他满怀焦急赶到大牢中时,看到那个即使跪着也挺得笔直脊梁,看到那张染了血污的面庞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的眸子,他满心对蛮子鲁莽冲动的责备,就那样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