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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又关怀的看了看赵繁,柔声道:“那真是好极了,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我这儿有些银钱,你若不嫌弃,就收下吧,当我同你买的如何?” “不……不必了。”赵繁摇着头,瞧他凑近过来,忍不住结结巴巴道,“不,不……不值得多少钱。” 荀玉卿微微笑了笑,暗道:他倒真是个老实好人,难怪陆慈郎同他合作这许久。 “多谢你了。” 话音刚落,荀玉卿就如来时那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好似他一转身,便没入了那些无尽的暗影之中,成了赵繁遥不可及的一个梦。赵繁惆怅的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好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月亮,竟恍惚觉得自己说不准刚刚只是做了个梦。 可是赵繁刚迈开步子,怀中就掉下了一个雪青色的钱袋,钱袋熏过香,里头装着些银两。 赵繁将钱袋抓在掌心里,低声道:“不是梦。” 第45章 从赵繁那“买”了药丸之后,荀玉卿便立刻回了客栈。 房内点着灯,秦雁还未睡下,只是坐在桌边等着荀玉卿,柴小木的伤已经换了药与纱布,桌上有几个盖牢的碗,想来他们已经吃过饭了。这村子虽然繁华,但店家却吝啬的很,只放了一两盏蜡烛,烛火不太明亮,这会儿天黑了,月光虽然亮,可也都被窗子挡住了,因而屋内只有黯淡的灯火闪烁。 荀玉卿将门合上,把头发一挽,微微笑道:“你怎么不去休息,是在等我么?” 秦雁便轻轻应了一声,淡淡道:“你下午便出去了,我有些担心你。”荀玉卿边听他说话,边去瞧柴小木的伤势,便又道,“你不要忧心,我已经帮小木换过药了,他今日精神好得多了,自己吃了两碗饭,刚刚睡下了。” “……”荀玉卿只觉得喉咙好像被什么塞住了一样,过了许久才勉强笑道,“我本该留下来的……” 秦雁却摇了摇头,仍是极温文儒雅的笑意:“你出去做事,自是有你的考量。没遇见你前,我还不是一般照顾小木,你不必自责在意。” 他将碗翻了开来,菜竟还冒着热气,翻到最后一个,是几个白面馒头,“都到这个时辰了,想必你也饿了,我给你留了菜,你将就吃一吃吧。” 虽说是将就,但这几大碗菜,却是干干净净,一筷子也没有动过的,香气从热腾腾的雾里冒出来,直直钻进荀玉卿的鼻子里。 荀玉卿应了声,去洗了手,便拉开板凳坐了下来,抽了双筷子夹了些菜,又拿过馒头慢慢吃起晚饭来。秦雁仔细的瞧了瞧他的神色,问道:“是不是吃不习惯,你要吃米饭么?我去楼下给你盛。” “没事。”荀玉卿勉强动了动脸颊上的肌rou,微微笑道,“我吃得来,不要麻烦了。” 他嚼动着馒头,跟热菜不一样,馒头已有些发冷了,面皮就有些硬,咬在口中被唾液慢慢化开,竟有些味同嚼蜡般的发干。菜却很新鲜,荀玉卿用筷子拨了拨菜叶,发现下面还藏着些rou,便夹出块来吃了,低声问道:“这是什么rou?” “獐子rou。”秦雁打趣笑道,“老板炒野味的手艺倒是配得上他开店的脾气。” 荀玉卿想起那个肥头大耳,常年不高兴,活像张飞转世的店老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回道:“有能耐的人,总归是有点脾气的。”他瞧了瞧筷子上的獐子rou,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只可惜了,rou还没有脾气大。” “要是这rou有店老板脾气的一半大,那这獐子岂不是成精了。”秦雁缓缓的将目光挪到了荀玉卿的笑脸上,目光比烛火还要温暖。他并没有问荀玉卿去做了什么,也没有问整个下午去了哪里,仿佛荀玉卿只是去了该去的地方,做了应当做的事。 哪怕秦雁全然不知那是什么。 他们两人又说了些极简单的琐碎话,荀玉卿配着馒头与那些地方土菜度过了再普通不过的一顿晚饭,然后将碗重新盖了回去,把手擦了擦,从怀中掏出一块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丝帕来放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秦雁问道,他的好奇心总是恰到好处,不那么多,也不会全然没有,点到为止。 荀玉卿将丝帕打了开来,露出里头的药丸来,声音不知不觉也随着昏暗的灯火变得温柔跟宽慰了起来:“这是去瘴气的药,我们明日服下了,便能进万草谷去找鬼医陆慈郎,只要进了万草谷,小木就有救了。” “那真是好极了。”秦雁微微笑道。 其实纵然能进万草谷,也未必能救柴小木。 可秦雁当然不会说这么煞风景的话,因为在他的心底深处,自然也是希望鬼医陆慈郎能够出手援救柴小木的,但是秦雁更清楚的是,陆慈郎不救柴小木的可能与愿意出手相救的可能都差不了多少。 生,或是死。 这实在是个令人沉重的想法,若是秦雁没那么理智,他现下应当欣喜若狂的很,可偏生他就是这样的理智冷静,因此他更清楚这一路上,荀玉卿对柴小木所抱有的,那种并不明显的愧疚感。 就好像,就好像柴小木的伤全是因他而起,若是治不好,他简直要愧疚终生了一般。这种愧疚感就好像一条人命一样的压在荀玉卿的身上,叫他日日夜夜不得心安。 但这本也就是一条人命。 秦雁知道他心里煎熬,虽不知为何如此,但倒也不会刻意询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难以启齿的心事,要是想说,自然也不需要旁人来问。秦雁既然不会逼问荀玉卿,自然,现在也不会将不好的那个猜测说出。 因此,秦雁只是又微微笑了笑,他道:“辛苦你了。” 烛火还是那么的黯淡,荀玉卿那张美艳的脸庞在昏暗的光下却显得格外生动,就好像往日里折磨着他的忧虑与愧疚在这一刻忽然散去了,喜悦与希望又重新攀上他的双眸,眼睛在火光下闪闪发亮。 “只要能治好小木的伤,又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荀玉卿顿了顿,他又仰头去看秦雁,低声道,“对了,你的手,不然也叫鬼医瞧一瞧吧。” 虽知这未必能成,但秦雁却不忍拒绝他那隐藏着欢喜的语气,便点点头道:“好。” 两人相顾无言,荀玉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你不问我……这些药丸是怎么来的?有没有用?”其实要是秦雁问了,他也未必会说,总不见得告诉秦雁自己是如何“上知天文下通地理”的,可是秦雁不问,荀玉卿却又总觉得有些心里发虚,不太踏实。 “不必了。”秦雁欠了欠身,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