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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湉期答道。 这药就是俞凡儿抓的,她自然知道是什么,二人心照不宣,一时相对无言。 “咱们绕到别处走走,许久没有出来逛过了,我暂时不想回去。”景湉期如是提议,俞凡儿也没有拒绝,于是二人随意找了个不是往回走的方向,信步而去。 可惜人有的时候越是想图清净,越是不得清净,二人方才走出不只两丈远,就被人喊住了。 “景湉期!” 这声音实在陌生,她回头一看,却是那个愣头小子沈潜。 这人问的问题也十分的愣头愣脑,不合时宜,面上似是还带着几分鄙夷。 “你一个女儿家,去妓坊那种地方作何?” 景湉期本就心绪不佳,瞧着这人的脸色,倒也没有避讳,直说道。 “军妓营中的军妓怀孕了,找我要一副落胎药,于是我便送来了,如何?沈小将军有何异议?” 沈潜本就是个成日只知道练武的,这样一件事对他那脑子来说信息含量太大了,他大约只知道落胎药是个不好的东西,于是磕磕巴巴答道。 “你、你不是医者,怎么能这样?” 景湉期冷笑道:“怎么不能?难不成这样的孩子生下来,小将军来养吗?这样的孩子,那些女子,愿意生吗?” 这下沈潜被说得哑口无言,景湉期的话虽然刺人,确是很有道理的。 “抱歉……” 对于沈潜这样好面子的人,这句话已是花了他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出来的。 “小将军不必抱歉,此事与你也无关,是在下迁怒了……您可能放在下走了?”景湉期垂着眼道。 沈潜见她神色郁结,更加后悔自己不该如此失言,将自己手中两个油饼递出去。 “这是我方才路上买的,香得很,你可要一个。” 景湉期撇了一眼那油饼,半天也不伸手去接,只有沈潜愣愣的伸着手,站在那里。 “景湉期!” 今日在这条街上喊她的人特别多,这次的声音她熟得很。 景湉期看着那人向自己走过来,不知为何,忽的很想哭。 116、我不想 一百一十六章我不想 叶昰倾今日依旧披了一件靛青的披风,虽说也滚了白狐狸毛边,但是比之先前那件昭君样的却是华丽了不少,斗篷上用银线掐出了或疏或密的回浪纹,若是姿色稍逊的人穿了,配不上这般的华丽,偏生叶昰倾矜贵得刚刚好,叫旁人看了,只觉这衣冠配美人,既不辱没了衣冠,更没辱没了美人。 许是许久不曾这般出门,他今日竟然还带了各稍显繁复的头冠,稍显瑕疵的是,同样掐银的鹿皮靴子上却染上泥了点。 叶昰倾本身是有些怒气的,自己这般急匆匆寻来,却见沈潜在此与她牵扯,虽说景湉期最不喜沈潜这样看不起女儿身的人,但他就是不舒服。 然而虽未见到她的正脸,叶昰倾却十分敏锐的察觉了她的消沉与低落,不待景湉期做出反应,叶昰倾便极为强势的拉了她的手,让她往自己这边来,沈潜那个没送出的饼,被晾得凉了半截。 “你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手还冷得很,我们回去吧。” 景湉期的手凉得惊人,叶昰倾将她的手包在自己掌中捂了捂,试图让她的手暖起来。 叶昰倾的病尚未完全康复,先前又急急走了那么些路,说话间轻咳了一两声。 “少阁主怎么来了。”景湉期依旧提不起兴致,敷衍问到。 “今日是你生辰,早间一直不见你人,便出来找你了……这是今年我给你的生辰礼……” 叶昰倾拿出一个锦囊来,景湉期晓得,必然又是银票了,瞧这小巧的样子,肯定是一张大额的票子。 景湉期半天不曾伸手去接。 “你怎么不问我出来做什么?” 叶昰倾见她眼中含了一包泪,眼看泪珠子就要滴落下来,想要寻一方帕子,却发现并没有带着,还是俞凡儿机敏,连忙递了过去。边小心翼翼给景湉期擦着泪,边说到“你们来这种地方,多半是两件事,一来或许这边的女子病了,你来送药;再者,或许这边的女子有孕了,你来送落胎药。” “少阁主果然神机妙算。”不知为何,叶昰倾淡然的将此事如此说来,景湉期却越发觉着难过,这次竟是真的哭了,话间已是带了哭腔。 “没错,我今天一大早出来便是来杀人的,做这样的事与杀人也无甚分别了。”景湉期觉得自己无用极了,除了能给她们送这些东西,花几分银子让这些人稍微过得好些,不过也是治根不治本罢了。 虽说她曾经试图麻木自己,律法如此,法不容情,但是如今看来,不过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一种借口罢了。 因为担心,沈潜依旧杵在这里,还是甘草很知事的提醒了他。 “沈小将军,还请自便。” 沈潜这才觉着自己在此处似乎有些不合时宜,拿了自己的油饼灰溜溜的离去。 “你连银子都不要了,想来是很伤心,外面冷得很,我们回去吧。”叶昰倾也不规劝她,只是拉着她在北陵城的雪地里慢慢走着,往驿馆的方向去。 待到了驿馆,景湉期的情绪方才平复一些,虽说还是提不起兴致,起码也可维持面上的平静,对叶昰倾道。 “今日既是学生生辰,就不陪少阁主吃药了,您这次出来又受了凉,记得吃药。” 景湉期说罢便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学生告退了。” 叶昰倾晓得她难过,因为景湉期在情绪低落之时往往就是她最‘大家闺秀’的时候,平日里学的那礼节仿佛全然都冒了出来,整个人没有半点生气。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现下已是无人娇惯他那坏毛病,叶昰倾第二日忽得就不咳了,身体也康复如初,只是这一场病了几日,清减了几分,棱角分明,而更锐利。 此事之后又过了四五日,景湉期依旧是淡淡的,也不爱与叶昰倾玩笑了,然他们布下的人带了个消息回来,叶昰倾踟躇了片刻,还是觉着应该要告知景湉期。 “我刚得了个消息,虽然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想着还是应当告诉你。”叶昰倾道,作为一个见惯生死的医者,他说这事的时候很是平静,就如同平平淡淡的聊起日常琐事一般。 “阿依娜还没有用落胎药便流产了,血流不止,半日就去了。” “怎会?!我不是……”景湉期分明又付了好些钱,要阿依娜能修养几日的! “这些女子身子本来就不康健……你莫要太自责,是我思虑不周,不该让你去哪个地方。”叶昰倾本想着让景湉期也经一些事,她虽比大多数女子坚韧,如今却已是后悔了。 景湉期摇摇头。 “不关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