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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节课真要过去了。 柳小满不太想去,但他也不好意思拒绝,毕竟李猛都陪他过来了,挨了顿呲儿,还在门口等了半天。 超市在二食堂一楼,二食堂在他们教学楼后面。 现在是第三节 课,食堂已经开了几个窗口,座位上也这一撮那一撮的坐着些趁体育课来吃饭的学生。 柳小满本来都忘了饿了,进了门,肚子立马拱三倒四的。 要是在教室里就算了,再挨一节课就放学回家,饿就饿着。 现在鼻子跟前儿就是饭味儿,越想忽略越往胃里钻,还挺不是滋味。 李猛直奔着超市去了,柳小满想想,朝靠边儿的一个小窗口走。 “吃什么。”一个阿姨在窗口里捏个大勺问他。 柳小满看了一圈,应该都是早上没卖完的早点,蛋饼小菜粥。 花钱吃这些还不如吃他家的实在。 喝粥吃面肯定不行,他让阿姨夹了张手抓饼,随便卷上点儿什么带走就行。 “还卷什么?你再看看。”阿姨本来挺不耐烦,弯腰一看是那个残疾学生,又耐心得有点儿过。 台子上的小锅里还有一个茶叶蛋。 得不到的越琢磨,柳小满看看那个蛋,觉得这话是真的。 “还有这个……”他伸手想指一下茶叶蛋。 “加个蛋。”身边有人同时开了口,往窗台前放了个餐盘,盘子上托着碗鸭血粉丝汤。 这声音他都有点儿熟了。 柳小满抬头,跟夏良对上了眼。 这人到底上不上课? 这是柳小满脑子里闪过的第一想法。 夏良跟他就不一样了。 他的视线顺着柳小满手指的方向,落到那枚茶叶蛋上,眼皮一蹦实在憋不住了。 六个就够夸张了,还非常六加一。 “不腻啊?”他看着柳小满。 第6章 柳小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不腻。 他倒是愿意腻,可惜那几个蛋不是一个也没吃进他肚子里。 “你想要就给你吧。”他把手收回去,付了钱从窗口接过他细拧的小卷饼。 夏良一点儿也不客气,盘子往前一推,让阿姨把蛋加上。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罗浩他们已经买完了饭正往一张桌子上凑,抬着胳膊喊夏良,他端着盘子过去。 “小残疾过来一起啊!”罗浩扒拉着座位靠背嚼一个巨大的煎饼,挺烦人地喊他。 夏良往他小腿上踢了一下,让他往里坐。 回到教室没几分钟,下课了。 柳小满在心里叹了口气,对着黑板上那几行板书匆匆过了一眼,把英语书收下去,换下节课的政治书上来。 他感觉这一上午莫名忙忙叨叨的,也不知道忙了些什么,反正一点儿正事没干,脑子里空得让人迷茫。 中午吃饭的时候樊以扬问他分班后适不适应,上课能不能跟上,他都说不出个二三四。 拜大课间那一个卷饼所赐,他的肚子也跟当下的脑子一样半饱不饥,吃吃不下,不吃,又怕下午饿。 这半天过的。 他的同位更离谱,到学校来大概就是开学第一天点个卯,柳小满在食堂见了他以后,一整天就没再看见他的影子。 又翘课又打架,看着一点儿正事儿没有,他要是当家长的不得愁死。 估计已经愁死了。 柳小满又想。 不愁到那个份儿上,当家长的也不能跟自己儿子在学校里打起来。 幻想着那个大逆不道的画面,又在脑海里对应上夏良凉飕飕的面孔,柳小满没忍住笑了一下,觉得有些滑稽。 对着夏良cao没用闲心的人不止他一个。晚自习前有一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樊以扬来载柳小满回家吃rou夹馍,路上又问他:“跟夏良相处得怎么样?” “还行,”柳小满想起那个没吃上的茶叶蛋,不好意思把这种小破事儿告诉樊以扬,“他后来一直没在。” “没上课?”樊以扬问。 “嗯,”柳小满在自行车后座上晃荡一下小腿,“书包还扔那儿呢。” 樊以扬从鼻腔里笑了一声,被黄昏的风抚进柳小满耳朵里,轻得让人听不出是个什么意思。 柳小满其实有点儿奇怪他们对夏良防范至此的态度,不止樊以扬,从早上在校门口听见夏良的名字后,有一个算一个,提起夏良不论认不认识全都拉拉个脸皱着个眉。 好像他不止是个混不吝的学生,还是个十恶不赦的王八蛋;不是差点儿在办公室跟自己亲爹打起来,而是直接把亲爹捅了个半死。 柳小满平时不关注校园八卦,不知道夏良除了打架以外还有过哪些恶行,从他眼中客观地看出去,觉得对方也就是个不上课的普通学生。 也可能更深层次的面目还没有显露出来。 毕竟这一天下来,他跟夏良接触到的时间拢起来算也没有一个钟。 “你可别被他带歪了,”樊以扬轻声笑完,又用开玩笑的口吻提醒他,“咱们跟他们可不在一个世界。” 这下柳小满想也不用想就“嗯”了一声,笑着说了句:“不能。” 让他像罗浩那样咋咋呼呼地跟着夏良玩儿,这辈子都不可能。 车骑到柳小满家楼下,他从后座上蹦下来,对樊以扬说:“我去跟我爷说一声。” “快。”樊以扬一条长腿支着地,顺手往他后腰上一拍。 柳小满笑着护了一下痒,抬腿往楼上跑。 进了家门,爷爷刚把晚饭做出来,正往餐桌上搬。 柳小满喊了声“爷”,像一小阵麻利的旋风,从他爷身后步履不停地直接刮进厨房,给自己倒水喝。 爷爷“嗯?”一声,放下碗筷跟过去,有些奇怪他这个点突然回家。 上课的时候柳小满一般不回家吃饭,早上由樊以扬骑车带过去,中午傍晚在食堂随便吃点儿,晚上再坐着樊以扬的车后座回来,毕竟饭点儿就那么点儿时间,来来回回折腾几趟还不够费事。 今天这是开学第一天就让人给揍回来了? “怎么回来了。”他往柳小满脸上看,生怕看见个鼻青脸肿的孙子,好在柳小满身上脸上都很正常。 柳小满仰脖把一大口水往肚里咽,目光在餐桌上飞快地打扫,想看爷爷晚上吃点儿什么。 一眼看过去,全是清汤寡水。 一小锅稠点儿的米粥,洒了两把花生,才拔了插头,花生米粥还在电饭锅里咕嘟嘟地滚着热气儿,香得很清新。 锅上架了个篦子,熥着两个不知道哪天剩下的馒头,和一碟杂咸菜。 “我……”他刚要说话,爷爷转身朝着窗户弯腰咳了两声。 柳小满把水碗放下,转身又进了厨房,给爷爷冲板蓝根。 爷爷咳嗽的毛病是这两年才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