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文学 - 耽美小说 - 误踏春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自燃于湖上,火舌子随风散乱,灼灼赤焰不多时便吞没灯身,化之一烬,真如花一般开了又败。昌晏撩了袖子探到湖边,不住往灯上泼水,妄图救下一二。孟柯人却早别开了脸,步履颠乱,只身往夜色中去。

    第五十七章

    寒烟袅袅,秋湖悠漾,风飏残英随舫而行,棹动月影逐波而散。孟谌与万红庵对坐舫首,当中支一张矮桌,铺满各色瓜果月饼,碟盏里又盛几只肥蟹,膏黄满得从腹里溢出来。旁边金炉里燃着香饼,下层温着美酒佳酿,上层烤着些细碎果仁。

    万红庵捻出几粒核桃,剥了来佐孟谌吃酒。孟谌就着他的手叼过核桃,三两下嚼碎,再合酒吃了。多吃几口,却不叼核桃了,反叼住那一只春葱手儿,一点一点往上啄去。正啄到肩胛,万红庵咯咯笑着要躲,被孟谌搂了个满怀。

    “小奴儿因何发笑?”孟谌佯作三不知貌,一本正经问他。

    万红庵心领意会,便掩嘴道:“有只蟹爬子毛手毛脚,顺着臂儿往奴奴身上爬哩。”

    “哦,”孟谌略一挑眉,将头埋进万红庵胸前一通吸/吮,“那蟹爬子行至何处了?”

    “爬、爬到奴奴乳尖上了!”万红庵娇声怯怯,拿手松松拢住身前的孟谌。

    “现下呢?”孟谌将那两颗乳粒嘬得通红,复又移至腰腹,轻舔慢啜。

    “爬到奴奴肚脐眼了,唔……”万红庵痒得不由将脚趾蜷紧。

    孟谌嘴角噙笑,自下方将万红庵衣摆一掀,半个身子都钻到里头去。万红庵不由惊呼,忽地面泛赤潮,一时手脚并忙想将人推开,一时又夹紧双腿,腰肢也不禁往上拱起,有节有律地摆着。不多时汗湿乌鬓,整个人抽搐一阵,竟浑身卸力一般滑到甲板上,瘫软不起。

    丁香汗暗滴衣袍,白玉脯尤露半边。万红庵微微气喘,只觉眼前光斑烁跃,脑内茫茫一无所思。孟谌从他衣袍里探出头,口中含着物什,伸嘴来哺与他吃了,问道:“蟹膏可甜么?”

    喉头腥腻,自教万红庵识得是甚物,便羞得不答,只与孟谌呷舌捉戏。

    待嬉闹一通,二人皆疲。夜风习习吹皱镜湖,丝竹袅袅盈耳绕舷。孟谌乘醉枕到万红庵身上,蹭着他白馥馥的肚皮。万红庵拢了十指替他按捏导引,孟谌闭着目,忽忆及椿萱宫内二人初识,抓住他一只手道:“刁猾奴奴,当日便是这般笼络,害朕不舍发落了你。”

    万红庵略一愣,指尖在他掌心轻挠几下,怗怗道:“是奴贪玩好耍,因椿萱宫似极了奴幼时家宅,一时流连,这才冲撞了陛下。”

    孟谌狭眼睨着他:“小奴儿惯会惑人,若不自揭了底,朕只当是个涂山狐狸裔了。”

    万红庵闻言赧颜,自陈道:“奴家自曲州世营茶油,幼时家中亦有山石莲池,常于此间嬉戏。池中游鱼数百,又多菰蒲,白日可观鱼莲叶间,夜里又捕萤露枝头,爹娘常是为催饭催寝焦愁不已……”娓娓道来,竟说得自个入了神,不觉间一炉香烬。

    管弦声仍热闹奏着,只是暗地曲调已变,款款流泻尽是乡音,教人一时恍神。孟谌轻抚他颐面,忽道:“朕可又与你言过幼时家事?”

    原来孟家未起事时曾是关北名望,其父孟元晖乃郁州刺史,携妻氏与儿女居于吴郡。孟谌幼时家宅与一酒肆相邻,两位jiejie便常带他翻墙入院,偷人的醪酒。一日他贪杯多捞了几口,腿脚软得攀不上院墙,被主人捉个正着,绑他到父亲面前发落。那时他醉意未醒,看眼前一个人作三个头,便指鼻骂道:“好个三头怪来,怎化作我老子一个模样?殊不知一个头已教人嫌,三个头,却不把人烦死!”自是被拳脚一通好打。

    万红庵听了也直是笑,上气接不着下气,一时忘了拘缚,与孟谌乐得滚作一团。孟谌轻轻把弄他蓬乱的鬓发,往他额上小啄一口,悠悠叹道:“二十年来光景,朕竟再未捱得那样结实一顿打呵。”

    闻听此言,万红庵止了笑意,垂目看向孟谌,心中竟多几分怜悯。他知孟谌心有憾恨,思及己身,又何尝不哩?若能再会父母,便是捱百顿打、千顿揍也是值的。然而天道不因人改,世事不由人遂。肚腑内无端端一阵绞痛,万红庵抬头望一眼江月,不由痴妄道:“都说中秋是月团圆,可知人团圆,却又几时呢?”

    倏忽间已觉话锋不妥,正要圆场,身上却早覆上个躯体将他揽住。只见孟谌双目炯炯,近得几乎贴上他面门,瞳仁里也映出他朦胧轮廓:“难道你我而今,不能算个团圆?”

    万红庵心腔一窒,仿佛被人攥住般,蓦地泛了酸楚,蹙着眉将目光往远处放去。只见湖边腐草青藻间飘几点将熄的灯火,忽明忽晦,移时便被夜雾淹去。正是承彼金桂补残钩,却惜镜破见无缘。应是佳景团圆夜,为何羞照今宵月?

    第五十八章

    翌日行朝贡礼,山海内诸属国与各藩王皆携俸而来。盍稚国遣使节送来宝驹二十匹,铅丹数斛,又香没三十石,以示臣服之意。氐族也备下青绢六十匹,金银器皿百件。其后更有肃慎族马兰勒亲王、北地诸侯爵来见,便是近来不常入京的安平王孟广清,亦捎五斗明珠而来。

    孟谌受众来使叩拜,按册分行封赏,午时于丹墀前礼毕。至夕食,许昉奉旨来迎,引众人至栖凤台开宴。

    华灯照处,壁影煌煌,兰池里盛汤注酒,玉案上翅列珍馐,肥鲍盈小豆,盐梅渍金盘。人声交济,燕舞翩跹,翠鬓酡颜与欢声共起落,彩衣水袖击乐鼓而迤逦。孟谌居于席首,万红庵则落座他身侧,专为他添菜筛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吃出了几分醉意,行止也不自觉放/浪恣意起来。孟谌佯装吃不下酒,非得让万红庵叼着酒钟递到嘴边来,二人共衔一杯,分匀着吃了。孟广清看在眼中,打趣道:“皇兄,我怎觉着你杯中的酒儿,竟比我这香甜?不如咱俩换换,你来饮我这玉卮醪,我吃你那半钟酒。”

    孟谌笑骂:“朕看你合该吃马尿去,没的话讲净扯臊淡!”一席话把孟广清噎得还不了口,灰溜溜啜自家盏子里的酒去。

    只道这得意场也有失意人,孟柯人亦在席间,自顾埋头痛饮,未曾与周围人置一言。席上莺歌燕舞、畅意欢言,仿佛都与他无关。因听二人言语,这才抬眼望来,正瞧见万红庵不胜酒力,被孟谌抱在怀中,低声劝哄着。

    一霎时,胸中业火只似被浇上了油,一径里烧到头顶;又如久酿那坛子醋被打翻,酸透了心了。孟柯人两眉深锁,眼中愁绪千种,再难征忿窒欲,竟一把将手边玉钟握碎。

    众人闻听声响,侧目过来。只见孟柯人一手提着白瓷酒坛,另只手执一柄青穗宝剑,步至中堂道:“儿臣愿请一段剑舞,为父皇与诸大人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