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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在新门街抓的人,这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外加不得不立即行动的理由了。” “我在月央殿听到‘朱雀符’的时候,就想给二叔报信,”谢兰把前因后果捋了一遍,“但之后被带去给皇帝诊治,礼数又复杂,搞到很晚才能出宫。我见到皇帝的时候,他就有些急躁,不能排除是刚刚得知了朱雀符的下落。所以我怀疑杨月是故意说给谁听的,那人从月央殿直接去寝宫通风报信了。” 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杨月横插一脚,这事儿就变得更复杂了。他们又讨论了一番,眼见着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却没有想出来任何办法。 “实在不行,我就自己进宫一趟。”箫薇站起来,来回踱步。 就在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公孙瑜正十分无辜地被承英带着进了宫。皇宫自有一番奢华,她却无心观赏,忐忑地来到了赵粲的寝殿。 承英“请”的十分客气,但皇帝召见,哪有拒绝的余地。公孙瑜烤鸭吃到一半就被迫离开,还特意把一杯酒洒在了身上,想着借机回箫府拖延时间,承英却毫不介意,说宫里有的是衣服,若是随意换了一件,不符合礼制还是麻烦。 “公孙小姐先在此处休息一会儿,”承英说,“会有丫鬟把衣服拿进来。” 公孙瑜回了个尴尬的笑容,在待客的屋子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留意着外面的动静,还真听到了“扑通”一声响动,她正打算从窗户往外看一番,一个丫鬟已经敲门而入,说要帮忙更衣了。 公孙瑜连连摆手:“我自己来,自己来。” “面见陛下是大事,”那人看起来低眉顺眼,语气却是不容置疑,“那奴婢背过身去,请小姐尽快了。” 公孙瑜顿时觉得十分牙疼,早知道皇宫一个个都是硬骨头,连送衣服的小丫鬟都这么难啃。 那件衣服素雅端庄,竟然十分合身,还带着香味,像是混合了花香和草药的气味,却意外地好闻。公孙瑜却觉得十分别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没有当大小姐的命,觉得这丝绸太滑溜了,还不如棉布做的穿着舒服。承英跟着走到门口,便停下了脚步,示意公孙瑜进去。 赵粲精神仍然不太好。他虚虚地撑着自己坐起来,尽量维持着帝王的威严,却在见到公孙瑜的那一刻依旧变了脸色,说不清是惊讶还是遗憾,又或者二者兼有,还带了一丝怀念。 “给陛下请安。”公孙瑜心虚地瞅了一眼,唯恐哪里做的不对。她没见过太多朝廷的人,一下子就见到了九五之尊,总觉得有些不真实。更惊讶的是,当朝帝王居然是这副病恹恹的样子。 “阿瑜,坐。”赵粲缓缓出声,见公孙瑜有些不敢,便轻轻笑了一下,“我与你父亲交情匪浅,今日不必当我是君主,我只是……你的长辈。” 公孙瑜仍是提心吊胆,慢慢坐到了他的对面。 “喝茶吗?”赵粲把杯子推到桌子另一头,尽量挤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没想到他这一笑,把公孙瑜吓得站了起来。 “罪臣不敢,陛下有何事,我当知无不言。” 但赵粲并没有问什么问题,他叹了口气,定定地看着桌子,空气仿佛凝固了。很久之后,他才慢慢开了口。 “二十多年前,我得了第一个儿子,那小家伙特别伶俐,人见人爱的。”他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显得更为苍老,和公孙瑜之前的想象一点儿都不一样,“那时候天下未定,彦兄事务繁多,殚精竭虑,膝下无子。他对我儿视若己出,还曾开玩笑说过,若将来自己有了女儿,可否嫁她为妻,如此,大家便是一家人了。” “后来,彦兄果真有了一个女儿,生的十分可爱。我那儿子还不懂事,大人互相打趣,他就在一旁乐呵呵地听着。当时彦兄带着女儿回了江南,他还闷闷不乐了好一阵儿。” 公孙瑜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后来呢?” “后来啊,我那儿子,不在了。” 公孙瑜顿时就明白过来,赵粲所说的,是那位葬身在西域的太子。若她没记错,太子当时不过十五岁。白发人送黑发人,对谁来说,大概都是惨痛的回忆。 赵粲转过头来,看着她,轻轻说道,“你还活着,我很开心。”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公孙瑜却不敢放松警惕,但心里对赵粲的敌意莫名融化了一些。她心里知道不该这样,却对这个病骨支离的人多了几分怜悯。 灭公孙家满门,是赵粲亲自下的令,如今他的眼神,却不像是伪装。公孙瑜借了这个身份,却终究无法深刻地体会上一辈的恩怨情仇。 赵粲摆手,示意她坐回来,另一只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谁知赵粲刚把杯子放下,便剧烈地咳嗽起来,越咳越重。他用帕子捂住嘴,浑身都在抽搐,那帕子很快见了红色,公孙瑜慌张地上前去扶,却被赵粲一把推开。 “防着……防着杨月,还有,玄武在张介……” 赵粲呼吸急促,断断续续地念了几句,再说什么,公孙瑜便听不清楚了。 门口的承英听到动静,连忙冲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位年纪略大的太监,见状连声大喊道:“快!快叫太医过来!” 他话音未落,赵粲便头一歪失去了知觉,一群人手忙脚乱地过来,都被承英挡了回去。那太监无处发泄,定睛看到了战战兢兢的公孙瑜,大喝一声:“来人,把她拿下!” 公孙瑜还没来得及反驳一句,便被闻声而来的侍卫团团围住,押着出了寝殿。 外面人声嘈杂,几个侍卫带着太医往殿里冲,简直像赶着一群鸭子。公孙瑜连声喊冤,也没人理会,她挣扎不过,只得跟着往前走,不知七拐八弯地走了多久,又下了近百阶台阶,才到了一个颇为阴森的地方。 过了长长的走廊,公孙瑜终于站在了一间牢房前面,一个狱卒模样的人打开了架在铁门上的厚锁,做了个“请”的姿势。 方才公孙瑜已经观察过,长廊只挂着几盏油灯作为照明工具,却是十步一卫,实在是不给任何人逃出去的机会。牢房里面连一扇窗户都没有,阴冷之气袭来,即便是夏天,公孙瑜也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 她安安生生地走进去,眼见着大门落了锁,无奈地靠在墙角,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得出了一个无比肯定的结论——她被算计了。 换衣服的时候,那“扑通”一声绝非偶然。赵粲的人又是怎么知道她在新门街的?小昉他们怎么样了?箫薇会不会被连累? 她越想越觉得瘆人,自古君子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皇帝出事儿的时候她在旁边,虽说自己是被抓去的,这嫌疑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洗不清了。 牢房里异常安静,侍卫也不和她搭话,直到夜里换班,公孙瑜才从他们短暂的交谈里听出了一些蛛丝马迹——他们在说什么“陛下”、“出事”、“太子”…… 皇帝赵粲真的出事了! 公孙瑜心里“咯噔”一声,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还是太过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