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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谨良刚要与杜若说话,林静思突然来报:“殿下,太子妃求见。” 杜若一口水赶紧咽下去,下意识看向太子。 赵谨良回林静思道:“让她进来。”然后又望向杜若,对她说,“你就在此,不用回避。” 杜若轻轻放下茶盏,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端坐好。心里慢慢有了些复杂的情绪。 她虽然时刻都记着她只是太子的一名妾室。但以往并没有多深刻的体会到妾室的含义。从前她只是三日需要去给太子妃请安,同其他妾室一起给太子妃行礼。太子妃赐座了她们才能坐。不能僭越无礼,仅此而已。 但稍后等太子妃进来,以往像冰面一样虽寒冷但平稳的表象就会被打破。 杜若的表情慢慢淡下来,端着自己用过的杯盏默默站起身来,然后走到了一边。将杯盏交给珍珠拿走,自己则垂首站在了一侧。 赵谨良看她本分懂礼的做完这一切,并未说什么,但心里被杜若柔和但疏远的面庞刺得有些微疼。 他想让她坐着,可规矩如此,如果不顾礼教偏宠她,一时是好看了,却也会害了她。 没过多久,郑来仪带着随侍的宫女太监走了进来。在她看到与太子同处一室,站在正厅角落的杜若时,脸上热情欣喜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她还是维持着笑容给太子行了礼。 “太子爷万福。”礼罢,郑来仪自如地坐到了杜若方才坐的圈椅上,太子的身边。 杜若端正地给郑来仪行了一礼,口中道:“太子妃万福。” 郑来仪转头看了杜若一眼,示意自己听到了,然后扭头与太子亲亲热热地说着话。 ☆、妾室 郑来仪先是让人把她带的汤呈给太子,十分自得地介绍道:“表哥,这是我给你煮的竹叶绿豆汤,我问过女医了,这解暑还是得绿豆才最好。汤碗是隔着琴丝竹叶水炖的,底下烧的也是琴丝竹。竹本寒凉,降暑解热最妙了。你快尝尝滋味好不好。” 她唤着表哥,言语间极为亲昵熟稔。 杜若默默听着,心想太子妃是有备而来。她必是打听到了董春春因何得的赏,便寻了个更为妙的方子呈给太子。 赵谨良听着郑来仪说话,眼睛看着前方,余光却去寻杜若。 在他余光看来,杜若的身影有些模糊,她一身惯常穿的碧青与白,婷婷而立,以翠竹比拟颇为合适。 “来仪。”赵谨良神情淡然,并没有因为太子妃呈上的解暑汤而高兴,“你可知竹为何物?” 郑来仪正期待着太子的夸赞,闻言有些征愣,不知他是何意思。口中重复着,却不知该说什么。 “竹……” 赵谨良不等她扯别的,冷声道:“竹乃四君子之一,世人称赞其清雅澹泊,傲然挺立有风骨。今你却用其煮汤,实在有悖风雅。端下去吧,寡人不喝。” 第一回亲自动手,又费心费力熬的绿豆汤被太子批评有悖风雅,郑来仪虽心里怨极,但不敢公然表露,只能忍着说:“表哥说的是。”又对她的宫女吩咐,“雪娟,端下去。” 雪娟依言上前端走瓷盅,心里忐忑不安。照仿董春春的做法给太子送汤的建议还是她向太子妃提的,竹子也是她主持砍的。原本她笃信太子妃此举会得到太子夸赞,她信心满满的在脑中想象着回去后太子妃会怎么奖赏她,或是直接提拔她到近前伺候。 结果非但没能得到太子的认可,还让太子批判了一番。 虽然太子并未说什么重话,但“有悖风雅”一词压下来,实在比任何呵斥都要严重得多。 这不就等于说太子妃没有涵养吗? 雪娟端着瓷盅的手都在抖。退下处理了以后,再回到正厅。看太子妃的脸色,她这辈子的擢升怕是都无望了。 赵谨良“指桑骂槐”的批判完之后,又恢复了淡然的表情,看向郑来仪,仿佛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般,柔和地问她:“来仪今日过来,可有何要事?” 有太子递来的台阶,郑来仪当然识趣的接下了。暂且将不愉放到脑后,也正色道:“表哥,七月十七日便是太后娘娘的寿诞了,咱们东宫是不是可以安排为太后娘娘祝寿的事宜了?” 太后的寿辰邻近,也是赵谨良近日放在心上的事,今日郑来仪提起,便可以顺着推行下去了。 因太后生辰在七月,但凡圣上出宫避暑,为太后祝寿便都会在大蒙山的避暑山庄举行。 山庄内规矩不比宫里严格,届时许多在宫里没有资格参加太后寿辰宴的人都能入席。东宫中良媛之位的便是如此。 入席之人都要为太后备上一份寿辰礼,这件事便是郑来仪今日来找太子的主要事宜。 寿辰礼自然是提前要准备的。 赵谨良颔首道:“正是,是该准备了。今日就着人吩咐下去吧。有劳来仪安排。” “是,表哥就放心吧。我这就去安排”郑来仪答着,回头瞟了一眼杜若,又说道,“杜良媛聪慧,不如与本宫一道回郁芳轩,帮本宫的寿辰礼出出主意?” 郑来仪要走了,肯定不想杜若还留在同顺阁陪伴太子,便找了个由头要将杜若带走。 她如今学聪明了,做事也知道绕弯子,想由头。此时说的这件事,任谁也挑不出错来反驳。 赵谨良本来就决定今天松懈一日,寻些松快。杜若都走了,他一个人好没意思,还不如读书。 他不愿杜若离开,正要出声婉拒郑来仪,听闻杜若开口了。 “谢太子妃赏识,妾愿替您分忧。” 赵谨良看向杜若,她却并未抬头,白白辜负了他暗含情绪的眼神。 一言不发的看着郑来仪带着杜若告退,一行人出了正厅渐渐走远。从始至终杜若都本本分分,没有抬头看他。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也许是杜若顺从的姿态讨好了郑来仪,从出了同顺阁,一直到杜若从郁芳轩离开,郑来仪都没有怎么为难过她。 日渐西斜,杜若带着珍珠和冯敬海回闲花照。 一路上杜若不发一言,珍珠和冯敬海平齐跟在她身后。 看着冯敬海第三次递过来的眼神,珍珠对他摇了摇头。 她当然知道杜若现在心情不好,可让她怎么劝呢?杜若不是在难过太子妃,也不是在难过从同顺阁离开。而是对于身份地位有些微妙的情绪。 她从小陪伴杜若,自然看明白了杜若在太子妃来之前,站到一边,端走自己用过的茶盏那一番举动时的落寞和不甘。 纵使杜若对太子并无情愫,但也是与太子相处极为融洽的。太子妃不在时,杜若可以与太子对坐,与太子自在交谈。一旦太子妃出现,杜若就只能退居一旁。 这就是妾室的悲哀,礼教规矩对女子不公平的桎梏。 珍珠知道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