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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便踩中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张写了字的纸条。 穷邻居您好: 首先声明, 非常欢迎您向我提意见, 我是一个知错就改的好人。但如您所言,为了邻里和睦与社会和谐, 请您下次给我提意见的时候, 尽量将时间控制在早上9点之后, 晚上10点之前, 感激不尽! 落款:隔壁据说很有钱的土豪。 程白捡起来一看, 字迹工工整整一笔一划特别清楚, 像个写作业的小学生。 而且这措辞…… 她顿时就要笑出声来, 几乎能想象出这一张纸条是在何种咬牙切齿的情形下写出来的。 说起来, 今天早上那门铃,好像是按得早了点…… 咳。 如果有下次的话还是挑个好时间吧。 但, 最好还是不要有下次了。 周异注视着她关了门, 也在原地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顺着那条黑暗的夹道。 三盏墙灯重新亮起来的时候, 实在有些晃眼。 车就停在街外,他回到车内,想了好一会儿, 竟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工作室。 这个点早没人了。 工作室里面一片漆黑。 周异没有开灯,只从无人的走廊和工作区经过,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靠里的一面是玻璃墙,靠外的一面是落地窗,所以即便不用开灯,外面的光亮也勉强能照亮里面。 更不用说,此刻茶几上还有一只手机亮着。 放着某个搞笑的综艺节目。 边斜一张脸被屏幕的光照着,周异进来的时候,他就盘腿坐在地上,不紧不慢地剥着花生米,神情间透出几分平静的悠闲。 茶几上是几大盒刚送来的外卖,旁边高高的一摞,竟然是放了一整箱啤酒。 听见开门的声音,边斜就抬了头。 周异把西装外套扔在了沙发上,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边斜便把刚剥出来的花生米吃了,然后开了罐啤酒,“啪”地一下放到他面前。 周异抬手压住自己的额头,摁紧眉心,莫名地一笑:“你他妈是想老子喝死在这儿吗?” 边斜挑眉:“不喝啊?” 周异于是不说话,把那罐啤酒拿起来就灌了几口。 大冬天里,微苦,冰冷。 从喉咙一路淌进胃里。 周异是个很有涵养也很能控制情绪的人,爆粗口这种事一般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除非,心情极度恶劣。 比如此刻,比如那天晚上跟边斜通电话的时候。 他记得,边斜在电话那头问:你喜欢程白,准备追她吗? 他当时平静地回了一句:边斜我草你妈。 他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不用明说都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仅是简单的询问,更是一种无言的催迫。 男人跟男人之间,有时真不用太多话。 就像周异要送程白回去,而边斜只是淡淡一笑,并不阻拦一样。 他没管还字放着综艺节目的手机,从旁边拎了一罐啤酒,也给自己开开喝了起来,笑着对周异道:“我真庆幸这箱啤酒是我买回来的,不然真怕你在酒里给我下毒。” 好朋友坐在一起喝酒。 情敌坐在一起喝酒。 其实都是喝酒,没太大区别。 更何况现在算不上情敌了。 周异有时候觉得,边斜这人不声不响就看得很透:“你放心,说不准我喝完了就把你揍一顿,比下毒差不到哪里去。” 暗恋总是没有结果的。 边斜就是看穿了他才那么问他,因为这位大作家不想上演什么好兄弟反目成仇横刀夺爱的戏码。 边斜笑起来。 谁喝大了都可能瞎搞,但周异真不会。 他道:“哎呀,别这么沉重嘛。怎么说也算是迈开了剖开自己心结的第一步,指不定以后你就对自己有信心了呢?到时候再回来抢程白也不迟。” 周异现在是真想打他了:“你他妈少说两句我还能好受点。” “行。” 边斜一举手表示同意,真不说话了。 这大半夜,工作室的办公室里,两个男人也懒得开灯,各自让情绪伴随酒精释放在黑暗中,但谁也不去窥探对方的表情。 话都是多余的。 陪着喝就是了。 一顿酒喝到凌晨,整箱啤酒都空了。 周异喝得多点,不大能站稳。 边斜还保持着清醒,喝完之后,打了个车送周异回家。 在他家门口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就听见周异说:“别人好像都觉得是我照顾你多一点,也是我性格更强硬一点。但有时候我觉得,恰好相反……” 边斜开了门,把他塞进去。 神情间连半点波动都没有,只道:“人跟人之间哪儿能分这么清楚?进去睡吧。” 说完他就把门给带上了。 按电梯下楼。 打车的时候想了想,先回了工作室一趟,把办公室那一片狼藉都收拾了出去,才关好灯回家。 天亮就是新的一天。 工作室里没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周异还是以前那个周异。 接下来,甚至是周末,程白都在为下周一的庭前会议忙碌。 但意大利那边的证据依旧没传过来。 詹培恒都快听天由命了。 两人把案件的要点过了一遍又一遍。 詹培恒便没忍住问她:“你怎么看?” 程白只道:“适用国内法的话,我是原告,肯定用不当得利来打;适用英国法的话,甄复国未必能算得上‘善意第三人’,就算是善意也未必能得到保护;但意大利法就不一样了。只要法律适用的范围定下来,还是有赢面。不过我要真是原告,压根儿不会打民事。” 对方律师的信息,一直都还不清楚。 直到庭前会议的前一天。 程白收到了詹培恒发过来的一份简历,拉开来看,便是一怔。 詹培恒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