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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忙着呢,三林子骑着自行车来了,也不下车,站院门口就喊“国栋!” 他纳闷:“你咋这么早过来找我?是有啥事?” “俺爹说让咱俩开上拖拉机和他一起去县里开会,顺便把分给咱公社的化肥拉回来。”三林子朝他摆着头,示意他上车。 “行,等我一会儿。”王国栋放下手里的活,呼噜着连头带脸的洗了一把。去到厨房,他娘还没熬好糊糊,菜团子已经蒸好了。 他往嘴里塞了一个又捏了一个,跟他娘交代,他往县里去,中午不一定回来,让他娘别做他的饭。 到了公社大院里,社长王世全和几个准备去扛化肥的社员已经给拖拉机装好了车斗,都准备好了。 三林子开一辆,王国栋开一辆,一群人坐好开始往县城去。坐在王国栋旁边板着脸的正是公社里的另一个拖拉机手王贵成。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王贵成慢慢收起来脸上不服不忿的表情。 他是真没想到王国栋会开得这么好,据说也就是人家技术员修理拖拉机的时候王国栋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开了两圈。 他们六个人当初跟着技术员学了整十天,也就他和三林子学会了开,其他四个上去不是忘记干这,就是忘记做那,车一发着,坐上去就开始手忙脚乱慌慌张张。 至于修,那更扯淡,他和三林子两个配合着也就能把车头的铁壳子给取下来,至于取下壳之后咋修,那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看人家王国栋,这熟练的动作,一看就是老手,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人和人是有差距的。 农村汉子心眼直,不服你我就挂脸上让你看到,服了你那也是从心里服,不会嘴上一套背后一套。 王国栋看他不板着脸了,开始和他拉话,聊聊拖拉机的小知识,容易出什么问题啊,出来了该怎么办啊,平时该怎么保养啊。 到县城二十里路,还没走一半呢,王贵成已经没口子的对着王国栋夸开了,真是身心都佩服。又是国栋你懂得真多呀,国栋你开得真好啊,国栋你太厉害啦(彩虹屁)! 到了县城,王世全去开会,让一群人先去逛着,平时忙着上工,难得来一次。 王国栋惦记防汛指挥部的事,就在大院里寻摸开了。看到前面一个门上挂着牌子“革委会办公室”就敲敲门,里面喊进来,他推门进去了。 只见里面坐着个穿一身绿军装的青年,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摆弄一根钢笔。 看到他进来,倒是把那青年愣住了,王国栋的打扮一看就是农民,现在乡下的社员来了,要么在门口大声呼唤,要么直接推门就进,像他这样,敲了门等喊进才进的,也是独一无二了。 这青年问他:“你是谁?有啥事?” 王国栋直接说明来意:“我是小王庄的王国栋,我想问咱县的防汛归不归革委会管?” “归啊!”那青年朝一边挂了几个牌子的墙挥了挥手:“看到没?凡是上面写的,都归我管,没写的,我都不管。” “归你管?那你是?”王国栋好奇了,这家伙是个什么官职? 那青年坐正了身子,整了整帽子,牛B哄哄地说:“革委会主任,范武斗!” 武斗,怪不得能当上革委会主任,难道这个位子是他武斗来的? 王国栋上前一步抓住那青年的手,一边使劲摇一边嘴里不停恭维:“原来是范主任,您好您好,失敬失敬,看我这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范武斗被他这一顿cao作给惊了一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忙甩开他的手,拿脚蹬着地使劲往后撤他的椅子:“你干嘛?有事说事!” 王国栋也不啰嗦,直接道:“平桥水库您知道吧?” “知道啊,水库咋了?”范武斗悄悄在自己裤子上擦了擦手,这家伙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别给他传染了。 “平桥水库如果有险情,报给您,您会怎么组织防汛?”王国栋紧紧盯着范武斗,险情来了他先通知范武斗,范武斗是先通知上级还是先通知乡亲们防汛? 具体怎么防?他们县地处平原,连个高地都没有,险情来了人都没地方撤。不过再怎么难,也得做点预防吧? 这个过程肯定有问题,上辈子就出了问题,洪水来了朝廷没有及时告知民众,许多人都是洪峰来到家门口了才知道发水了,大家全无防范,不然损失怎么会这么重? 范武斗确定了这个社员脑子有问题,他没好气的说:“你咸吃萝卜淡cao心,平桥水库属于隔壁文县,我管的着吗我?再说了那个水库年年征工去修,那堤坝都快赶上二层楼高了,它有啥险情?就算有险情,它也不归我管。” 这几句把王国栋说得傻眼了,那么惨烈的情况,那么巨大的损失。他不管,他怎么能不管呢? 王国栋冲他嚷嚷道:“你怎么能不管?你是革委会主任你不管谁管?那水库就算是文县的,可它离咱县近啊!” 范武斗朝他冷哼一声:“天真,行政属于两个县,那是我想管就能管的吗?” 范武斗心虚啊,他这个位置来的不正,是斗倒了前任得来的,本县的行政人员很多还不听他的呢!他哪有那么长的手往文县伸? 说完他冲王国栋使劲摆手:“出去出去!”亏他还觉得这个农民与众不同,是个有修养的农民,结果不都一样,一言不合就嚷嚷,净提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王国栋失魂落魄地被他撵出去了,心里慌乱得不行,接下来他该咋办?找谁?去文县找?文县的人能听他的? 想了一会儿全无头绪,文县县城所在地可比平桥水库离他们远多了,足足一百多里路。 想要去文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去的,只得先放下,反正还要好几年,慢慢再想办法。 王国栋回到院子里,见王世全带来的人有两个坐在拖拉机上看车,知道三林子跟贵成都上街逛去了,问明方向王国栋也朝街上去了。 他东瞅西看,这时的县城只有一点点大,老旧的土坯城墙还有半截戳在那里,最高的房子也就是县委的二层楼,连平房都少见,多数还都是起脊带瓦的砖瓦房,期间也少不了穿插着一些土坯草顶的房子。 往东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三林子跟贵成他们几个,几个人正蹲在路边看着对面一个正在施工的工地,见他来了,忙招呼他过去。 七嘴八舌的跟他介绍说:“看看,看看,对面正盖的大礼堂,要盖三层高呢!” 一边说一边啧啧夸赞:“三层楼是多高?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