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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临死前的一撞,让杨晔勉强躲过了凌疏接踵而来的剑势,他慌忙稳住身形,却见凌疏人和剑已经化为一团白光,向着杨熙和北辰擎就扑了过去,沿路兵士和侍卫层层拦截,却是前仆后继,非死即伤。这一路杀气凌凌,血rou横飞,其中还有许多是杨晔破洛军中的兵士,得他精心栽培,跟他厮混了不短的日子,却在刹那间,就成了凌疏的剑下亡魂。 杨晔看在眼里,怒得跳脚,一路追杀过去,一边骂道:“你疯了不成?我cao你祖宗……你给我站住!站住!” 他却撵不上凌疏疯狂的去势,随着他的呼喊,凌疏身后的黑甲骑兵趁机蜂拥而上,将杨晔和凌疏生生隔了开。杨晔一边应付敌军,一边眼睁睁看着凌疏冲到了杨熙身前不远处,后面的魏临仙等人纷纷冲杀出来,只盼能阻住他,却被他疯狂凌厉的剑法逼得不断倒退,看着北辰擎顾不得害怕背上伤口裂开,挺刀下了担架,却被凌疏一剑将他长刀劈断,北辰擎侧身急避,剑势掠着他肩头过去,削下一块皮rou来,顿时血流满身。 巨大的恐慌将杨晔劈头盖脸地淹没,他连手都抖了起来,急叫道:“云起你怎么样!”拼命杀奔北辰擎和杨熙身边。眼前纵横来去的骑兵却忽然阻住了他的视线,杨晔长枪狂扫,将黑甲骑兵从马上扫落一片,终于勉强扫出一条路来,待飞身上前,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瞬间呆住,接着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高呼:“凌疏!你这狗日的住手!” 凌疏的一把长剑,正从杨熙的胸中拔了出来,鲜血随着他拔出的剑喷涌而出。杨熙一个踉跄,高大的身躯缓缓往后倒去,北辰擎见状立时急红了眼,从一侧蹂身扑上,竟似打算扑到凌疏的剑上,却见魏临仙和白庭壁等人已经从四面八方拦截过来,杨晔也终于和侍卫们汇合,平日里众人训练有素,此时在他几声呼喝下,迅速组织起来,立时将凌疏阻挡出去。 杨晔cao心杨熙的伤势,百忙中回头看他一眼,却见他脸色苍白,勉强依靠着北辰擎的肩头站着,北辰擎已经给他点xue止血,用自己的衣袖按住了伤口。 如此杨晔才稍稍放了心,回头怒喝道:“给我剁了他!”长枪一横,加入战团。 此时卫勐铎趁着凌疏跟人混战在一起,已经带着荆怀玉等人要借机突围走掉。杨熙手下兵士围追堵截,但终究被杀开一条血路,任他们且战且走,跟着撵了下去。 杨熙靠在北辰擎的肩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北辰擎低声道:“殿下若撑不住,我这就护送陛下先回营帐。” 杨熙沉声道:“不用,我若离去,便乱了兵士之军心,我能撑得住。且让我看着这厮究竟能翻出多大的浪!”任鹳本在阵后观战,此时在两个侍卫的保护下慌忙赶了过来,将一瓶伤药递过来:“这是老夫从别处得来的上好伤药,殿下先止血。”杨熙道:“多谢先生,凌大人杀性太大,此地凶险,先生且到阵后去。” 任鹳叹道:“这位淮南侯,天煞孤星他也敢招惹得,真真令人无语啊。”一边摇头感叹,一边随着侍卫又退回阵后去了。 此时天色已经发白,周边的一切渐渐显现出来。杨晔跟着侍卫们围殴凌疏,这乱纷纷的战场上,迅速以凌疏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且渐渐波及得越来越远。凌疏带着为数寥寥的几个黑甲骑兵,长剑到处,依旧杀人如麻。杨晔咬着牙一声不响,心中愤怒忧郁懊恼,竟是百般滋味难辨。他手下留情处,那厮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只管自己恣意纵横,来去如风,由着性子杀戮。到得后来,所到之处,兵士被杀的心怯,竟然纷纷躲避,如退潮般退让了出去。 杨熙看在眼里,慢慢拧起了眉头,忽然道:“云起,这人不能留了!” 北辰擎侧头,看到他苍白的脸和拼命压抑着怒火的眼神,低声道:“是不能留了,可是小狼他……”杨熙怒道:“事到如今,你还在顾着他的那点荒唐心思!你也跟着他犯傻不成?射死他!” 北辰擎道:“是!”伸手接过随身兵士递过来的弓箭,他的弓大,沉重无比,羽箭却细长,当下张弓搭箭,屏息对着凌疏,待看到凌疏抵挡众人的进攻,背对自己的刹那间,一箭射了出去。 北辰擎的弓箭功夫冠绝全军,长箭挟着劲风,迅捷诡异,去若流星。凌疏激战中听得风声不对,却已经躲避不开,只得勉强错了下身体,那羽箭顿时没入左肩之中,从前面透出一个箭头来。他被那强劲的来势,带得身躯往前一扑,却及时用长剑驻地,撑住了。 杨晔一呆,回头看看羽箭来处,却见北辰擎已经搭上了第二支箭,凝神聚气,蓄势待发,他一声哀呼:“云起!”纵身扑了过去,挡在那弓箭前,北辰擎看到他满眼的哀求之色,微微一怔,被杨晔趁机一把夺去了弓箭,杨熙已经在一侧低喝道:“小狼,你想气死我!你看他杀我多少人!” 杨晔慌忙道:“我不是……哥你受伤了,我哪里舍得气你?你先回营好不好?这里我来处理。” 此时凌疏慢慢回转身来,看向杨晔这边。虽然他身边的黑甲骑兵已经尽数毙命,唯余他孤身一人,但众兵士被他的杀气震慑,已经不太敢靠近他。恰杨晔夺下了北辰擎手中的弓箭,隔着战场上满地的呻吟哀呼,两人遥遥相望,却相对无语。 凌疏衣甲上满是淋漓的鲜血,脸色惨白,黑发在清晨的风中猎猎飞舞。待看到杨晔手中的弓箭,眼中愤怒的烈火再一次熊熊燃烧起来,通身戾气大作。他慢慢举起长剑,远远对着杨晔,却终究“呵”地一声轻笑,笑容凄惨,笑声却冰冷。接着他转身,似乎想走掉,枕冰剑在空中划起一道流光,却连人带剑扑倒在地上。旁边的兵士正打算借机冲上去结果了他,见他复又一跃而起,背上犹自钉着那一枚长箭,向着南边踉踉跄跄去了。虽在重伤之中,竟仿佛随风而逝,瞬间就消失在清晨的薄雾轻云之中。 杨晔举着那弓箭张皇失措:“我不是,我没有……凌疏,你杀这么多人,我不能饶你,可是刚才……哥哥!”他一声惊呼,顾不得再啰嗦了,原来杨熙再一次倒了下去,结结实实地砸在北辰擎的身上,这次是真昏了过去。 这以后长长的一段日子里,凌疏离去时黑色的身影只能在杨晔的梦里偶尔出现,如一头受伤的野兽般,孤单决绝,萧瑟落寞,牢牢地定在了他曾经少年轻狂的心中。到后来连梦也破败不堪荒诞不经,把他的轻狂一寸寸洗荡干净,终至梦也梦也梦不到,唯余相思欲绝。 杨晔呆呆地站在帐门处,看到中军帐里,十几个军医在忙碌,杨熙伤在胸前,跟心脏只差了一寸,凶险异常,到如今还昏迷不醒。北辰擎这次不但添了新伤,从前的旧伤口也裂开了,失血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