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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发愁地瞅了眼自己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儿子,果然比起三儿子来,无论是练武的天赋还是对人情世故的洞察,另外几个儿子都差了一截,以后自己不在了,回雪山庄交到三儿子手里他才放心啊。 “四年前江南的霹雳堂霍家与暗器门丁家,一夕之间除名,被从武林名录上抹去,你可还记得?” 听父亲提起旧事,大公子脸上露出严肃之色,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这怎么会忘?江南霍家与丁家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大家,能与咱们回雪山庄并称的两大帮派,却在一天之内,双双除名。当家人与几名嫡系身死,其他人则全部被废去武功,这在当时引起极大震动,只是及至今日也无人知道是何方势力所为,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若论仇家,丁霍两家本就是世仇,有人甚至猜测是两家火拼太过,才落得如此玉石俱焚的下场。” 老庄主再次忧愁地看了自己大儿子一眼,脸上神情颇为微妙,“其实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大公子疑惑地看向自己的爹,老庄主深深叹了口气,“丁霍两家被从江湖上除名,你当真以为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是没人知道,而是知道了也不敢说。”他说到这里压低声音,竖起一根手指往天指了指,缓声道,“因为出手的,是朝廷的人。” “朝廷的……人?” “乌衣卫。” 接话的是展连,他看着兄长吃惊瞪大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乌衣卫是几年前设立的官府机构,专司天下习武之人与江湖帮派,以稳定禁乱为行事准则。建立之初,便定下三条规矩:江湖争斗不可殃及百姓,不可损毁房屋,不可破坏庄稼。由此衍生出来的,便是大家所熟知的‘武林公约’。” 大公子听后半晌无语,许久后方声音发干地说道:“这么多年来,朝廷与江湖各不相干,为何、为何现在要成立一个乌衣卫?”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朝廷不插手江湖事,历来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无力管,二是江湖势力不曾影响威胁到朝政不需管。然而现在江湖势力膨胀,出现各种抢夺地盘瓜分利益之事。远有二十年前清江之战,十多个帮派在清江混战,死伤无数,江水为之染红,更有上百无辜百姓受波及枉死;近有四年前丁霍两家之争,一家以火器威名江湖,一家以暗器名传天下,两家火拼起来,其破坏力远超普通帮派。据说损毁了一条街道的房屋,造成损失无数,当日流的血将整条街道洗了一遍,事后清洗三天血腥之气犹未能绝。” “这样的事件超过朝廷忍耐底限,更何况今上登基之后,国运日盛,打得强邻不敢进犯,又如何能容忍治下有此等影响百姓安居乐业的隐患存在。而掌管乌衣卫的,据说便是今上的同母兄弟,坊间称其九千王。” “九、九千王?”大公子话都说不完整了,一脸惊愕地结巴道。 展连脸上神色更为凝肃,点了下头,“听说有一次今上当着朝臣之面,说自己为万岁,那么帮他打下江山,又让他坐稳江山的同母弟弟,则应当为九千岁。既是九千岁,又是当今天下唯一的王,于是百姓们私下称其为‘九千王’。” 大公子不结巴了,因为他已经被弟弟说的内容给震得神智溃散,魂游天外了。 就算他再不怎么关心朝局政事,对于这位九千王那也是如雷贯耳,相信整个天下,只要不是耳聋之人,没谁不曾听过这位九千王的赫赫威名。 十三岁助兄长夺位,血洗半个皇宫;十五岁领军出征,坑杀十万降卒,其名能止幽北小儿夜哭; 扫除边患之后,回来镇守朝廷,贪官佞臣一批批地拖出去砍头。前面提到的帮派撕杀,与这位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这才是真正的杀星。 然而其人虽有第一杀星之实,却无残暴嗜杀之名,反而无论在朝廷还是民间都有极高的威望。盖因其杀的都是可杀该杀之人,而这人在传闻中还拥有出神入化的武功,不论朝野都罕有敌手。 只是近几年来,这人似乎修身养性起来,很少出现在世人眼中,然而他的事迹与威名却不会因此而淡化,反而随着时间的浸染,更加厚重显扬。 进可为兄长打天下,靖边尘;退可为朝廷监百官,诛逆乱。 这样的人,现在居然腾出手来收拾起他们这些江湖势力,用牛刀宰鸡来形容也不够啊。 “等等!那你们刚才说的那、那个人——”大公子忽然大惊失色,再次结巴起来,并强行稳住了自己往魔教那边看的动作,将脖子扭出一个怪异的姿势来。 老庄主看到大儿子的蠢样,默默把头转开,还是继续让三儿子来解释吧。 展连神情肃穆的点头,语气微沉,“是的,那个人就在这里,在魔教那边。” 台下的武林人士还在喧闹不休,已由开始的议论转为对苏辰的讨伐,看得回雪山庄的父子三人心惊rou跳不已。尤其老庄主暗暗用余光瞥了那边一眼,看到端坐在魔教教主身边的男子,望着在场武林人士,抬起手,缓缓地摸了下嘴角。 老庄主一下觉得心脏都快停跳了,他一把抓住三儿子的手臂,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道:“快,不管做点什么,得让台下那些人赶紧闭嘴,再任他们这样闹下去,咱们所有人都得玩完。”一着急起来,多年不用的词也蹦了出来。 展连沉稳地点了一下头,拿开自己老爹的手,下一刻,“哗”地一下掠上台去。 “现任武林盟主展连,特向贵教挑战,恳请赐教。”他这一句话,运足了内力说出口,声音传遍整个会场,所有人都听到了耳里。 喧哗声渐渐小了下来,终至无声。台下的武林人士望着飞上台的展连,眼中闪过惊疑不定的神色。 历来当任武林盟主没有主动挑战的,都是接受挑战守擂而已,而展连作为近三十年来最年轻的武林盟主,其武功德行俱颇受认可,怎么会做主动挑战这等放低身段的事呢? 就在大家纷纷在心里猜测各种理由时,台上的单薄与展连同时动了。 两人武功路数不同,单薄身法有如鬼魅,飘忽来去,直似轻烟,手腕翻转之间,完全无迹可寻;而展连招式大开大合,直如铁锁横江,飞瀑湍流,招招直攻要害。 单薄与展连势均力敌,一时间只见台上衣袂翻飞,看不出谁处上风,谁落下风。 苏辰目不转睛看了会儿,问旁边的东方阙,“他们谁能赢?” 东方阙反问他,“小辰觉得谁会赢?” 苏辰盯着台上又看了会儿,想了想慢声说道:“展连不敢赢,也不敢输。” 东方阙闻言笑了起来,将苏辰按进怀里揉了揉,笑着道:“小辰真是聪明,总结得如此鞭辟入里。”他干脆搂着苏辰不放,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