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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不见了……沉阿姨,沉叔叔。」 三人寒暄了几句,周乐言强自镇定地将两位长辈请到客厅,又去厨房里准备茶水。直到踏入厨房,他才意识到沉江城的父母为什么会用那种奇妙的眼神看着他。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睡裤,上半身毫不遮掩地裸露在外,胸膛锁骨颈项上都有一些暧昧的吻痕齿痕,以这副模样出现在沈江城父母面前,对于一对有同性恋儿子的双亲而言,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周乐言感到一阵心慌意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叹了口气,简直是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沉江城也下楼了。对方身上只穿着一件浴袍,带子松松系着,露出大半胸口,在那之上也有周乐言留下的吻痕,偏偏沉江城全无遮挡的意思。周乐言心中一阵发窘,而沉江城的父母显然已经对这种情景有了心理准备,这一次倒是没有露出什么诧异神情。 「去把衣服穿好。」沉江城瞧他一眼,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态度倒是相当随意,「爸,妈……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周乐言有些僵硬地放下茶水,上楼穿好衣物,犹豫片刻后,还是下楼去了。 沉江城的父母是他父母的挚友,与他也算是相识多年,虽然近年来都没什么私下拜访与联络的机会,但偶尔还是会在长辈们聚会时见到一面,因为当初告发沉江城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与沈江城的父母相处,于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亦是日渐生疏。 「乐言快坐下。」沉夫人热情地道。 周乐言应了一声,在沈江城旁边坐下。沉江城替他倒了杯茶水,又递了过来,周乐言只好接过茶杯喝了几口。一旁的沈家夫妇与沈江城谈起了彼此的近况,周乐言自然也没有插嘴的打算,只是感到一股如坐针毡的忐忑不安。 沉江城的父母应该不至于误会他们的关系吧……他很想这样说服自己,然而自己与沈江城都是一副刚起床的模样,甚至还衣衫不整,要说他们完全是清白的,大概也不会有任何人肯相信。而沉江城的父母如果发现了他们有rou体关系这件事,接下来周乐言的父母也一定会知道的。 ……到底该怎么蒙混过去?他绞尽脑汁地思考着。 「乐言最近在做什么呢?」沉夫人微笑着,忽然将话头指向他。 周乐言不敢怠慢,连忙道:「先前的工作辞掉了,最近在休长假……」 其实这些事沈家夫妇应该不会不知道,他们显然只是想要找个安全的话题罢了,周乐言战战兢兢地坐在原处,就见向来寡言的沉先生神情严厉地皱起了眉,「都出院几个月了,还在休假?」 周乐言一僵,想起对方是自己半年前入住医院的院长,一时之间也有点窘迫。虽然他一向不愿意提起这件事,然而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就算他遮遮掩掩意图含糊带过也只不过是欲盖弥彰。 不等周乐言解释,沉江城已经开口为他缓颊,「爸,你别说了。乐言只是想休养一阵子。」 「我没问你。」沉先生瞪了儿子一眼。 周乐言感到一阵尴尬,无奈地道:「沉叔叔,就像江城说的一样,我只是想休养一段时间,等心情调适好了以后会去找工作的。」 沉先生不置可否,又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那冰冷的视线让周乐言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弄不清楚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对方。沉先生虽然素来寡言冷淡,但过去也从来不曾这样看他,半年前他受伤入院时,沉先生还曾难得地好言安慰他,没想到只过了半年,态度却一反从前,周乐言一头雾水之余也有点茫然。 沉江城望了父亲一眼,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沉夫人笑了笑,「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们终于和好了……真是太好了。」 周乐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点了点头,接着望向沉江城,没想到沉江城却转而握住他放在沙发上的左手,一言不发。沉先生的目光顿时变得古怪,好像沉江城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一样,周乐言使劲试了几次,还是没能把手抽回来,全然弄不懂沉江城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你们……」沉夫人的神情相当微妙,「是不是……」 「妈,我现在过得很好。」沉江城答得平静简洁。 他说完这句话,沉夫人就像是得到了什么保证一般,连声道「那就好」,同时一脸欣慰地拉起了一旁的沉先生,两人在来访片刻后便匆促地告辞。周乐言在门口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仍旧相当困惑。 沉江城似乎也察觉了他的疑惑,解释道:「我妈好像以为我们在一起了。」 周乐言瞪大了眼,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就任由他们误会!?」他不敢置信地吼道。 「这样比较方便。」沉江城清了清嗓子,平静地道:「上次他们来的时候撞见阿韶……还有别人在这里,觉得我的生活太过混乱,一直在生我的气……我也好一阵子没跟他们见面了。」 「你……」周乐言脑海中一片混乱,「你是故意的!」 「这是你欠我的。」沉江城少见地摆出强硬的态度,「要不是你当初让他们知道我是同性恋的事,他们现在何必为我的事担心。再说我们这副样子住在一起,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什么都没承认,只是放任他们误会罢了,要是他们当真问起,届时再说出真相就行了。」 周乐言哑口无言,又看了一眼远处沈家夫妇隐隐多了一丝苍老的身影,深感自己说不过沉江城,最终只能悻悻地走进屋内。 太荒谬了。他想。 这种谎言怎么可能被当真?即使只是一次误会,但是他跟沉江城怎么可能……他们是朋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曾经是毫无隔阂的朋友,无论如何,他们之间都不可能会有什么朋友以上的情谊—— 周乐言想到这里,明明身处于温暖的室内,却感到背上起了一层细密冷汗。 一切早就已经改变了,在两人决裂的时候,在两人重新见面的时候,在他自暴自弃地跟沉江城滚上床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变了。如果彼此易地而处,他绝不可能将沉江城当成朋友,没有朋友会在床上赤裸以待,甚至敞开大腿让彼此能够一起宣泄情欲。 他明知如此,但却压根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件事,即使觉得沉江城可能只是一时兴起,他也没有拒绝过;到了最近,这种情形愈发频繁,因为意识到学长的存在,周乐言经常主动地求欢,宁愿沉江城耗费时间与他上床,也不愿意让对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