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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侯叹道:“公主哪是那么容易尚的?更何况还是宁王殿下的亲meimei?可圣命难为,贵妃娘娘那边也得罪不起,这话怎么好说出口?” 端坐于太师椅里,一直捻动佛珠的太夫人动作顿了顿,掀了掀耷拉下来的眼皮子,一如往日里慈眉善目,处变不惊。 她为年过半百的儿子指点迷津:“我们不出头,教谢家去喊冤。” 齐国侯眼前一亮,拊掌赞道:“母亲这招高明!” 这道圣旨下来,最着急的不是他们,而是翘首期盼着乘龙快婿的谢家。 由谢韬出面求情,陛下能收回成命自然最好,就算龙颜大怒,遭殃的也不是他们。 齐清程立时换了衣裳,和父亲一起前往谢府,求见谢韬。 不想,谢韬竟未露面,而是使下人捎了一句话出来——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竟是不肯出头的意思。 父子二人面面相觑。 依着谢韬本来的性情,受人撺掇几句,说不定真的会心甘情愿做齐国侯府手中的刀。 架不住谢知方早有计较,在圣旨下来之时,便将齐清程做过的那些丑事跟谢韬一一说了,又与他分析利弊,一力劝他装聋作哑。 虽说舍不得出身高贵、谈吐出色的女婿,可谢知真到底是他的亲生骨rou,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 再加上谢夫人驾轻就熟的枕头风,谢韬四五分的恼怒立时涨成十二分,素来斯斯文文的人气得在书房里跳脚,连声骂齐家欺人太甚,居心叵测。 齐国侯没奈何,只得亲自带着儿子进宫面圣,跪在大殿上,硬着头皮将早就与谢家结亲之事说了,恳请陛下收回圣旨。 陛下晾了他们近半个时辰,使太监总管去贵妃宫中,征询贵妃及公主的意见。 丽贵妃到底是过来人,对齐清程的私德颇有疑虑,劝女儿道:“乐安,强扭的瓜不甜,依着我说,天底下文武双全的佳公子多了去了,那位齐公子明明已有婚约在身,却和表妹搅合在一处,实在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良配,这浑水咱们不蹚也罢。” 沉迷于情爱中的少女自然听不进去,笑道:“母妃多虑了,他性情温柔体贴,自然容易被狐狸精欺骗。等我嫁给了他,把那些小妖精们的舌头割掉,手脚打断,丢到妓院里接客接到死,教她们再也不能引诱纠缠他,他自然会回心转意,好好待我。” “至于那个谢小姐嘛~”她眯了眯眼睛,“她若老老实实退亲,也就罢了,敢多嘴多舌地闹腾,我便挑个全长安最老最丑最粗鲁的武官,命她给人家做正妻!” 她说着咯咯笑了起来。 丽贵妃见她高兴,也乐意纵容,对太监总管道:“去回陛下,公主说了,非齐家的公子不嫁。” 跪到膝盖一阵一阵往上冒寒气,父子二人终于听见最终的裁决。 陛下漫不经心道:“谢家的亲事,便退了罢。” 接着,他对太监总管道:“你去跟谢韬传个话,告诉他,不拘长安哪家的公子,但凡有他看得上的,直接报于朕,朕亲自赐婚,另有赏赐。” 这是变相给予补偿的意思。 齐清程木呆呆地跪着,手指死死抠进金砖的缝隙里,心痛如刀绞。 ———————— 爽不爽? 第四十六回恩断义绝付之一炬,坐收渔利远赴 第二日,齐国侯带着嫡子灰头土脸地来到谢家退亲。 不管他们如何的不情愿,在外人眼里,总是脱不了一个攀龙附凤、背信弃义的名头。 齐国侯的腰杆都弯了叁分,低声下气地和谢韬赔罪,央告对方顺应圣意,安安静静地将婚事退了,莫要大肆声张。 齐清程枯坐于堂下,前几日还风流倜傥的一个贵公子,经过这两日的风雨,已经rou眼可见地颓丧下来,双目无神,面容憔悴。 抬眼看见谢知方着一身红衣,自远处走来,他连忙站起身迎上去,焦急道:“明堂,你jiejie……她是不是俱已知道了?” 大获全胜,谢知方志得意满,看到齐清程这副落魄模样,更是说不出的痛快。 饶是如此,他还要假惺惺地做戏,在对方血rou模糊的心口上撒盐,唉声叹气道:“齐兄,君心难测,此事原不怪你,你可千万不要自责……至于我jiejie,虽说她在家里哭了整整一夜,连眼睛都哭肿了,可到底是有缘无分,如之奈何?” 他说着无奈地摊开手,心里却不住冷笑:就你这管不住下半身的浪荡子,也配污了我jiejie的耳朵? 闻言,齐清程如遭雷击,抬袖拭泪:“都是我对不住她……” “齐兄不必如此。”谢知方好心地安慰他,“做不成姻亲,咱们也依旧是同窗师兄弟,更是知交好友,jiejie那里,容我慢慢劝解,总有想通的一日。对了,陛下不是宣过口谕,说长安的名门公子,尽着我jiejie的心意挑么?齐兄认得的人多,若有合适的,不妨告知于我,也是全了一份关怀之情。” 让他把心仪的女子拱手送到别人怀里,这不是往他的心里戳刀子吗? 齐清程脸色又青又白,偏又挑不出谢知方半分错处,只得含糊以对。 说话间,堂上两位长辈已经交割完毕,谢韬对谢知方道:“明堂,你带几个小厮去库房,把侯府当初抬过来的聘礼尽数退还。” 齐国侯脸上有些挂不住,拱手道:“太傅大人,万万使不得,那些聘礼只当是我们齐家的赔礼,聊表歉疚之情。” 谢知方插话道:“侯爷此言差矣,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咱们两家非亲非故,更是要掰扯清楚。依着我说,择日不如撞日,我带小厮们将聘礼抬过来,侯爷也派人回去一趟,将我jiejie为太夫人、大夫人绘的庆寿图、绣的针线鞋脚,并我们家四时八节送的贺礼一一归还,咱们就在这院子里核对清楚,往后桥归桥,路归路,落得干净。” 谢韬斥道:“孽障,胡说八道些甚么?些许小玩意儿,又不值甚么钱,值当拿出来说嘴吗?” 谢知方摇头晃脑:“父亲这话说得不妥当,虽说是小物件,可样样都是我jiejie耗费了许多心血筹备的,实乃千金难买之物。再者,我这也是为侯爷和齐兄考虑。听说那位乐安公主性情天真烂漫,颇有赤子之心,若是她嫁进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