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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遇回屋去翻寻柜子里藏着的酒,拿出来却发现酒坛空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做了手脚。 他咬牙愤恨喃喃,“这狠毒妇人...” 她要走便走,却把他所剩的唯一兴致也带走了,真是可恨。 抬眼间才发现柜中留着卿卿几件衣物,看来是她走得太急,没能带走。 霍遇见那缎面华贵,寻思着过几日拿去市场卖了还能换几两酒来。 回瑞安的途中没有风雪,一路顺遂,卿卿回到瑞安,才知瑞安今年的初雪已经下过了。 谢云棠的肚子似乎比她离家之前又挺了一些,她问谢云棠,男孩还是女孩? 谢云棠应付道:“不论男孩女孩,是个健全的就成了。” “我问你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还是男孩好些,头胎是个男孩,往后就能保护meimei了。可你关心这些做什么?” “哥哥定是更喜欢女儿的。” “你如何知道?” 卿卿抚了抚谢云棠的肚子,神秘兮兮道:“因为我爹最疼我的。” 谢云棠往长远了想,若头胎生个女儿确实会省去不少麻烦。孟家毕竟是名门,维持这么一个家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头胎是男儿,注定得为孟家做出牺牲。虽然没人提起,可他们心底里都明镜似的,知道永安里那位小爵爷虽然姓霍,确实名正言顺的孟家嫡长子,待他长大后若要重回孟家,那自己儿子所做的牺牲不久白费了? 想到这里,她却松了口气,还好自己这胎不是孟家嫡长,否则这么大的担子,给谁不是个负担? 好事成双,孟柏年和白家娘子成亲不久后,白家娘子也诊出了身孕,孟柏年和孟家并无血缘关系,和孟峦二人喝了场酒,醉后就把娃娃亲定了下来。 卿卿趁天晴时上街去城西金铺里定了两套长命锁,给谢云棠与孟柏年的夫人一人一只,谢云棠不大情愿收:“你大约是长在北邙山那样的地方,不知人情世故,哪有孩子还没出世就送礼的?” 卿卿道:“既然是我的心意,你收下便是了。” 谢云棠打量着两只金锁,拿在手上分量足得很,一看便知是花了重金的。谢云棠知道当面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暗中派人去打探了一番,才发现是卿卿将自己值钱的首饰都变卖了换来这一对金锁。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果真在她还没来得及和孟峦商议的时候,就出事了。 大半夜的祠堂里灯火通明,谢云棠寻着人声来到祠堂边上,只见卿卿跪在她父母兄长牌位前,与孟峦对峙着。 孟峦指着父亲牌位,厉声道:“你当着父亲的面再说一次!” 卿卿便对着父母的牌位磕了个头,面无波澜,“不孝女卿卿,愧对父母先祖。今祈求二哥将我逐出孟家,就当孟家从未有过我这个不孝女。” 孟峦见她毫无悔改,扬手就要打她,可是巴掌停在半空,又不舍得落下去。 他怒极反笑,“我孟家竟出了个这么下贱的,今日我就如你所愿,将你逐出孟家,往后你也休要踏进我孟家一步!我倒要看看,天大地大,何处能让你容身!” 卿卿转向孟峦的方向,叩头道:“卿卿从前没有愧对于孟家,往后也不会让孟家家声蒙羞。” 谢云棠知道孟峦不过一时气话,忙上前劝卿卿道:“你服个软,你哥哥就听你的了,你...” “够了!”孟峦喝道,“我孟家家门小,容不下菩萨心肠。” 谢云棠深知这世道凶险,一个女儿家是没法容身的,即便她当初逃婚,也是靠了孟峦一臂之力,卿卿虽比那些名门深闺的小姐强悍了些,可毕竟只是个半大的姑娘,又能去哪里? 她呢喃着,“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去了北邙山一趟就被勾走了魂呢...” 话已出口,她也意识到了卿卿要去何处。 卿卿这次毫不拖泥带水,天一亮便叫来车马上路。 谢云棠忧心忡忡,老实说她才不在意卿卿去何处呢,可那是孟峦失而复得的meimei,只有她知道孟峦这些年为了找到卿卿受过的艰辛,卿卿若真走了,孟峦会后悔的。 她只得放下面子,去试着留住卿卿。 卿卿年纪尚小,模样还存着稚嫩,可那一双眼里的执拗却让人气到发怵,谢云棠径直拦住她的路,“你要走可以,有些事我却得问清楚。若非实话,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你问吧。” “你这一去,可是去北邙山寻晋王?” “是。” “非得去么?” “非去不可的。” “为何?” 卿卿原以为自己是不清楚这个原因的,可当有人明明白白问出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心中其实早有了答案。 “他是个爱热闹的人...受不住寂寞的。” 谢云棠倒吸口凉气,心道,孟家这三姑娘简直是尊佛爷了,若她是卿卿,在经历过那些事后只怕会拿着刀子去捅霍遇一刀,他越是痛苦,她便越是开怀。 “他对你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你竟不恨他?” “怎能不恨...”卿卿默默道,又出声重复,“怎能不恨他?太恨他了,所以想亲眼看着他痛苦不堪的样子。” 谢云棠竟然想不出话来挽留,卿卿话已至此,是谁都留不住她了。 谢云棠揉揉眉心,无奈道:“走好了,一路顺风。晋王过得好与坏无人在意,你却得照顾好了自己。” 卿卿笑道:“我又不是深阁里出来的千金,强悍着呢。” 谢云棠也被她的话惹笑了,这小女子说可怜也是可怜,可却难能让人去怜惜她,她太可恨了,就像那崖壁上突兀生长的一棵树,实在有碍于观瞻,但没有人见到她之后会不佩服生命的坚韧。 比起寻常这个年纪的女子,卿卿已算是走遍了中原河山,她历经了许多旅途,却从未有哪段路程如今日这般轻松。 北上一路遇到风雪,快马加鞭七日可达的日程被拉长了整整一倍时间。 车夫到达关口驿站,已经不能前行,“姑娘,前头的雪太大了,马儿走不动的。” 卿卿道:“那便到这里吧。余下的路我自己认得。” 雪后的阳光最是刺眼,白茫茫一片荒原,她孤身前行,晚霞映得满山红时,她终于看到那在天地间孤零零而立的茅舍。 霍遇砍柴归来,见远远一个身影立在雪地中央,霞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耀眼的红。 自他踏入战场一刻,已经领悟道这世上的希望,大多是绝望之人自我捏造出的一个幻想,领兵只认可以将希望作为制胜的武器,却无法自己沉溺于所谓的“希望”之中。 可这一瞬间,他仿佛触摸到希望的实体。 霞光散尽,黑暗重来,卿卿若一团火焰,重新照亮他要走的路,融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