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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告声:“陛下,太后娘娘来了。” 萧毓岚动作都没变过,没抬头:“嗯,请进来。” 李公公‘哎’了声,心里惴惴地,转头去请太后,总觉得今晚的萧毓岚很不对劲,有种大义灭亲的味道。 太后被请进来,看见端坐在烛光下的萧毓岚,恍然间好似看见另一道身披龙袍的修隽身影,曾几何时对方也多次这样连夜批阅奏疏。 只不过后来斯人已逝,不再有这等情怀感。 这时恍然见到已初具帝王风范的萧毓岚,让太后生出幻想罢了。 太后快到眼前,萧毓岚才施施然起身行礼:“母后。” “皇帝不必多礼,没外人在,你我母子,随意些便是。”太后淡笑道,被扶着坐在软塌上。 萧毓岚还是坚持行礼,让李公公上完茶,便说:“朕有些私话想和母后单独说。” 太后对请示的桃碧轻抬手,桃碧和李公公一并退出去。 待殿门关上,太后微敛神态,颇有些寡淡道:“皇帝深夜请哀家过来,有要事相商?” 萧毓岚没坐在软塌另一边,而是搬过凳子坐在太后斜对面。 他很认真地看着太后,像是许久不曾相见,那架势让太后心神不宁。 “母后不必惊慌,朕不过是想看看母后这些日子有何变化。” 太后秀眉微皱,不解问:“皇帝这是何意?” “母后还是那个神机妙算的将门虎女,是儿臣天真以为母后吃斋念佛后,便真对朕不管不顾了。” 听闻这话,太后瞬间明白是何意。 他知道洛闻歌假死一事真相,今夜这是要问罪。 太后心里五味陈杂,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遇上这等事。 “皇帝都知道了。”太后说,“哀家也实话实说,从皇后被沈如卿推入水再到洛闻歌被刺杀假死,皆是哀家一手谋划。” “那些刺客也是母后安排的?”萧毓岚紧盯着太后问。 太后淡笑:“不然你以为哪来那么巧合的事?” 萧毓岚脸色铁青,忍住冲养大自己的母后发脾气,语气难免有些冲:“母后可知到那些人差点真杀了他!” “哀家知道。”太后脸上的笑消失了,眸光阴沉凝视他,“那是哀家亲下的命令。” 她想假戏真做杀了洛闻歌,免得再出现个受男人蛊惑的皇帝。 萧毓岚读懂那句话,后背发凉:“你在骗他。” “他也在骗你!”太后容忍不了萧毓岚看她的眼神,倏忽站起来厉声道,“他手下诸多权势,说与你合作,你怎知他不是虚情假意欺骗你?” “朕信他!”萧毓岚字字珠玑道。 第70章 太后被震半天没说话。 这还是那个她亲手养大的孩子吗? 那个说永远只信她, 不会再相信他人,他人只会欺骗不可信的少年天子吗? 显然不是了。 如今的萧毓岚长身玉立,涉政虽不长久但已处理的得心应手,不用加以时日,也能看出他帝王之相是真。 身为帝王就没全心全意信任朝臣一说,但凡想坐稳皇位的,内心皆装着平衡之术。 是什么让萧毓岚不假思索说出相信洛闻歌的话。 太后除去他看上洛闻歌外想不到别的。 只有将人视为心上人,才会予以信任, 会为对方处境担忧,甚至不惜因洛闻歌和她争吵。 太后想到这,真恨没能杀了洛闻歌! 她沉声呵斥:“皇帝,你别忘记你是谁!” 萧毓岚飒然笑道:“朕从未忘记过, 想多问母后一句, 是否做了皇帝,就得断绝七情六欲?” 太后严肃道:“皇帝就该心怀天下,不该有儿女私情,那些东西对你来说很多余。” “以母后的意思,朕做了皇帝就该做好孤独终老的准备, 不能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和谁厮守终老就厮守终老?” “这点又是陛下想差了,生在皇室便注定你一身不凡,作为皇帝更不能与寻常人相比论, 他人能一夫一妻, 你不行, 你会有诸多嫔妃,要为平衡前朝雨露均沾,更不能为一个男人罔顾世俗,滑天下之大稽。” “朕偏要逆道而行,母后该当如何?” 太后很想说若是如此,那皇帝就等着被言官弹劾吧。 然而这句话在嘴里滚几圈终是没说出来,她忽然想到如今朝内局势,最能威胁到萧毓岚的两个人,现在解甲归田,全无话语权,新任重臣要员许多都是萧毓岚一手提携,先前是沈党、徐党的人,也不敢冒头出来做个出头鸟,这朝内谁敢得罪萧毓岚? 可以说萧毓岚为所欲为了,只要他想。 太后感觉一口气都要喘不上来,再三确认:“陛下真要如此?” “朕还想问母后真要这样吗?”萧毓岚反问。 太后此人但凡生出杀心,不达目的不罢休。 她想杀洛闻歌,想法乃是人不死不灭,萧毓岚不想让洛闻歌死。 太后不笑时候,眉梢眼角都透着冷意,让人不敢直视:“皇帝要为一个男人和哀家唱反调吗?” 萧毓岚一时没回话,这在太后眼里仿佛是个示弱讯号,然下刻萧毓岚便开口:“朕也不想,但母后若是逼朕做选择,那朕也没办法。” 太后铁青着脸,生平初次觉得皇帝这个儿子白养了。她怒道:“他是个男人,你昏头了?” “朕知道他是男人。”萧毓岚闷声回答。 太后看他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架势,脑壳阵阵发疼,语气软下来:“皇帝,断袖有悖人伦,你真要一意孤行?” 萧毓岚眼眶微热,到底是将他养大的人,坚持对峙在一时,态度一旦软下来,他便铁石心肠不起来,语气也跟着温和道:“母后,他活着比死了更好。” 太后不知怎么想起曾扶持他的洛曜,胸腔荡起阵阵悲哀:“是不是他死了,你也觉得要活不下去?” 萧毓岚注意到一个字,‘也’,能让太后说出这句话,是说明曾经也有过这种事。 他目光如鹰隼般锁住太后,轻不可闻问:“还有谁这样过?” 太后没料到他如此敏锐,僵着脸道:“没有,哀家就想让皇帝明白,断袖这件事本就是逆天而行,皇帝身为天之子,却非要如此,哀家深感痛心疾首。” 太后想转开话题,萧毓岚非要揪住不放:“能让母后说出这话的必定是身边亲近之人,这对应当双双离世,先走一个,另一个郁郁寡欢,最终也长辞于世,恰巧母后都认识,那……” 那这就很好找了。 萧毓岚脸色逐渐不对,年幼时父皇及洛阁老偶有亲密画面,及父皇重病长逝后,洛阁老种种迹象,萧毓岚倏然抬头:“父皇他……” “不是!”太后猛然打断萧毓岚的话,像是说服他也像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