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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姐,花爷今天点了几个姑娘?”他跑上两层台阶,又回头问道。 秋素正想心思,闻言下意识答道:“五个。” “五个?!”他童声童气带着一丝夸张,“乖乖,御女有方!” 秋素一巴掌盖上他后脑:“毛都没长齐的小鸡崽,知道什么?还不快滚!” 他“嘿嘿”笑着跑上楼去,驾轻就熟地与楼里的姐妹打招呼,jiejiejiejie地亲昵叫着,一路进了天字一号房。 ———— 辰时,居平城早已星斗满天。 这地方日夜冷暖差别甚大,白天热得像火炉,入夜了便凉人心。他拢紧襟口,不让夜风灌入胸腹,脚步匆匆地朝城北跑去。快活楼那花大财神果然出手大方,脾气也古怪,对着满桌的大鱼大rou说要吃城北老王头家的腌菜烧饼,给了他五两银子让他跑腿儿。 老王头家虽然离快活楼远,但是那腌菜烧饼一文钱一个,他就是买回一串也才十二文钱,那剩下的银子,可不都是他的? 这买卖值当! 他喜滋滋地拐进一条暗巷,那是去城北的近路,只有他这样土生土长又在街巷混迹的人才知道。 既是暗巷,这巷里便一点灯火都没有,连月光也被挡住,只落下些许晦涩的光,照不清前路。四周影影崇崇有些吓人,但路是走得熟透的,他并不担心,跑得久了出了身汗也没那么冷,就在离巷口几步之遥时,巷口处忽然火光一闪,进来了四、五个人,年纪都在十四、五岁左右,正举着火把将他去路堵住。 他吓了一跳,待看清火把下那几张脸,忽然色变,转头就要逃,对方早料到他的打算,仗着个高一个箭步冲到他身后,将他来路也给挡个结实。@无限好文,尽在大哥哥网 这些人他都认识,是居平城里的无赖地痞,年纪都不大,十三、四岁,从小就跟他不对付,看他得了什么好东西总要抢去,他也不爱跟这些人混,觉得他们蠢。一来二去梁子就结下了,这些人隔三差五就要找他麻烦,这回必是看他从快活楼里出来,只当他讨到赏银,又要来抢。 “小娘皮,又上快活楼混去了?”为首的少年上前半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他带着警惕又讨好地看着他们:“赵哥,我,白斐,不是女人。” “哈哈哈,白斐?你们听听,姓白呢!是不是三百年前白氏的后人?那可是皇族后裔,啧啧,来头好大,吓死我们了……”为首那人斜勾了笑,嘲讽的言语让身边少年都哄笑起来,他走到白斐面前,一掌揪起他的衣襟,将火把靠近他的脸蛋,“少跟老子横,长了张不男不女的脸,说你娘们都算是客气。快点把钱交出来,别让老子废口舌。” “钱?什么钱?我的底细赵哥又不是不知道,哪来的钱?”白斐佝偻背缩了缩,眼神在黑暗是左右瞟了瞟,想找机会逃跑。 “装傻?”赵哥摸着下巴冲手下一使眼色。 旁边两个少年一左一右上前将白斐夹在中间,听吩咐“搜他身”便要架起白斐。白斐忽然发狠朝右边那少年一推,矮身从他胳肢窝下钻出,往外跑去。见他逃跑,赵哥怒气大炽,只喊道:“抓住他,给我往死里打!” 白斐仗着人小在几个人身边泥鳅似的钻来钻去,最后仍是被人一把抓住按在地上。 他啃了一嘴泥,含糊不清地开口:“赵……赵哥,饶命。给,给你,都给你。”而后从衣襟里摸出一把铜钱叮铃当啷地扔在地上。有人捡起那把铜钱数了数,递给赵哥:“一共十八文。” “就这点?”赵哥不信。 “就……就这点。”白斐道。 “搜他身。”赵哥吩咐。 几人上前,将白斐压在地上就是一通搜,裤/裆鞋底都没放过,愣没再多找出半文钱来。 “哼!”赵哥将铜钱往怀里一揣,冷道,“揍他。” “赵哥饶命,赵,赵爷饶命!”还没等拳头落下,白斐已经抱着头连声求饶。 然而谁也没有理会他的求饶,拳头如雨点落下。 数十步开外的长巷墙头静静站了个人,将漆黑小巷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黑暗笼去她的模样,连轮廓都没留下。 “这真是白氏的后人?”静谧中有人开口。 可她身边无人,只飞着一只虫。 她点点头:“就算不是,如今也得是。” 人间行走四十年,她才在这里遇上,勉强能算白砚后人的人。 他叫白斐。 正文 见鬼 73 见鬼 一顿拳打脚踢后, 几人朝白斐吐了几口唾沫,这才大摇大摆地离开。白斐抱着头蜷着腿仍旧缩在地上, 直到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他才抱着头窥了两眼, 确认人已走远后才龇牙咧嘴地坐起来,也没管自己身上的伤,只“唉哟”地叫唤着朝墙根爬去。 墙根下有一小茬脚踝高的野草,借着黯淡的月光, 他将手伸进草丛里摸索,还没等他摸到东西,眼前便是一亮。羊皮灯浅淡温和的光芒吓得他缩回手, 眼里出现双皂色的靴, 没沾半点尘埃, 厚重的毛皮斗篷边缘垂在靴上三寸处。他一愣, 刚要抬头, 却见那人俯身, 月白灯光下伸来只莹白纤长的女人手拨开草丛……他一个激凌回神, 拿抠了满指甲黑泥土的手阻止她的动作。 啪—— 空气中响起清脆的拍掌声。 那只手毫不留情地拍开他的脏爪,眼明手快地从草丛里拈了块碎银子出来。 白斐一急, 也不管半夜一个女人出现在此有多诡异, 满眼只有那块碎银子, 小小的身体朝上一扑, 像只护食的幼犬,冲银子抢去。可那手明明就在眼前, 也不见怎么动,他扑了几扑却都扑个空。 “把银子还我!”他压低嗓门发出低哑嘶吼,愤怒无助。仅有的十几文铜钱已经被抢走,若连这五两银子都留不下,他未来几天很有可能饿死街头。与死亡比起来,眼前这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也显得没那么可怕,他用狼一样的目光紧紧盯着这个古怪的人——夜晚虽凉,一件夹衣也足以御寒,可这人却披了身厚实斗篷,在灯光下火似的红,整张脸都藏在兜帽的阴影中,诡异难测,像志怪故事里专捕食孩童的妖怪。 “白斐?”妖怪说话了,声音悦耳,吐字清晰,是再标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