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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才道:“后来呢?” 长公主道:“皇兄和元后娘娘成婚后,赵家便正式开始大量招兵买马准备举事。 我娘走得早,爹虽然没有续弦,身边却也有两个小妾。 其中一个小妾略识得几个字,我爹便把府中的掌事权交给了她。 谁知她日子久了便生出了野心,不仅几次三番算计我,竟还想算计元后。 最傻的是,她居然也不想想元后是什么样的出身,居然敢在府中的账目上做手脚。 结果被元后借机收回了府中的掌事权,并且把赵家管理得像铁桶一般。 我后来之所以没有继续天真烂漫,就是元后一手调教的。 所以她于我而言不仅是大嫂,还是恩师,甚至是母亲。 阮棉棉道:“这样的她不是应该更加受到圣上的青睐和感激么?” 长公主笑道:“你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却还是太年轻,经过的事情少了。 圣上不是寻常的男子,但未满二十岁时的他只是赵公子,还没有尝到做皇帝的滋味。 妻子这般能干,他自是敬重喜欢的。 可自从大宋立国,他登基为帝之后,元后从前的那些优点便开始有些碍眼了。 偏元后自己本身也不是寻常女子,赵家的内宅变成了皇宫,圣上身边却没有那些莺莺燕燕碍她的眼。 大宋皇宫里人事非常简单,根本不需要她费半分的精神。 于是她又闲不住了,像从年一样又开始插手朝堂中的事。” 阮棉棉嗤笑道:“是不是好些大臣跳出来说规矩了?” 这种事情她听说过的也多了。 什么牝鸡司晨不就是他们最爱用的词么? 谁料长公主却摇摇头:“元后的本事比你想象的还要大。 她不仅聪明绝顶,驭人之术更是一流。 大宋立国之初,满朝文武就没有不服她的,甚至于他们中的好些人都转投到了她的门下。” 阮棉棉道:“想来圣上就是从那时起开始对她不满的吧?” 长公主道:“应该是吧,反正他们二人做了皇帝皇后之后,关系就不似从前那般亲密了。 不过皇兄那时依旧是尊重元后的,也一直信守诺言虚设六宫,看上去他们也和从前一样相敬如宾。” 阮棉棉有些听不明白了:“既然圣上做得那么好,您没有理由去帮着元后说话吧。” 长公主道:“你是没见过元后,她就是那种全身都散发着光芒的女子,让人不由自主地去信任她。 我本就不是什么精明的人,只是随着自己的心意行事罢了。 不过皇兄毕竟还是皇兄,他在我心中的地位没有丝毫动摇。 直到元后病倒了,我才知道他们夫妻早已经形同陌路,外人看到的那些不过都是假象而已。” 阮棉棉听得一头雾水:“他们从相敬如宾变成形同陌路,总该有原因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论元后(下) 一对夫妻从相敬如宾到形同陌路,自然是有原因的。 但昌隆帝和元后并非普通的夫妻,两人皆是野心勃勃雄才伟略的人物。 而广元长公主虽比寻常的贵妇多了几分刚骨和头脑,依旧理解不了他们的所思所想,更看不懂他们的所作所为。 她苦笑道:“或许是我太傻了,虽然同兄嫂时有来往,却始终弄不清楚他们夫妻俩究竟怎么了。 明明心里都有对方,做的事情也都是为了大宋,到了最后却……” 阮棉棉很能理解广元长公主。 因为对方和她一样,也是那种没有什么“远大理想”的女人。 人生短短几十年,能做成几件有意义的事情,不让韶光虚度便已经满足。 就算不甘于在内宅中困一辈子,也绝不会去想,更不会去做那些争夺江山开创霸业的所谓“大事”。 她温言劝道:“人所处的高度不同,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不一样。 殿下弄不懂圣上与元后疏离的原因,并非您有多笨多傻,只不过是您同他们所追求的东西不同罢了。” 广元长公主叹道:“这十几年来,同样的问题我问过许多人,唯有你的话让我听了之后心里能敞亮些。 棉棉,你我年纪相差那么多,没想到竟这般投缘。” 阮棉棉笑道:“人与人相交,本就和身份年龄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嫁入司徒家十几年,虽然同京中贵妇来往不多,但接触过的也不在少数,却没有谁能让我说这么多的心里话。 可见真是应了那句话——白发如新倾盖如故。” 广元长公主笑道:“今日是我唐突了,箜儿是你的心头rou,自是要亲自替她挑选如意郎君,如何舍得让她搅入皇室这个泥潭中。” 阮棉棉道:“殿下言重了,只是我依旧有一事不明, 您说自己看不懂帝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就是说您并未弄懂他们之间孰对孰错。 万一错的人并非圣上,那您岂不是……” 长公主道:“就算当初错的人是元后,她也已经走了十几年,甚至没能等到见皇长孙一面。 而这十几年中,皇兄的帝位越来越稳固,大宋也日益强盛。 他的身边不仅有了新的皇后,还有了贤妃、德妃,以及那阖宫的美人儿。 有些时候我看着那些女人,甚至会忍不住怀疑,元后这个人以及从前那些时光真的都存在过么?” “所以殿下想要帮扶皇长孙一把?” “自从那年太子殿下遭皇兄贬谪,皇长孙也被送走之后,元后一脉在京中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小。 我实在是不忍心…… 大宋的江山姓赵不假,但绝不能忘了左家的付出。 换作其他皇子继承皇位,我怕自己将来没脸去见元后。” 阮棉棉很不愿意承认,但她确实又一次被“古人”打动了。 长公主对昌隆帝和元后的一片心真是可昭日月! 她嘴上说怕自己将来没脸去见元后,其实是怕昌隆帝将来没脸去见结发妻子。 可她却忽略了一个问题。 元后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对儿孙的前途没有任何安排。 自家老爹不就被绕进去了么! 要想解决这个麻烦,小凤凰还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婚约的事情自是不能说漏嘴,阮棉棉只能道:“殿下莫要想太多,圣上这些年虽然变化挺大,但他始终也没有真的对太子殿下动手。 至于皇长孙…… 虽是很小便离开了父母离开了京城,焉知这不是圣上属意他的缘故? 我没有亲眼见过太子殿下,但想来他的性情是很不得圣上喜欢的。 所以圣上打定主意不让皇长孙受太子殿下影响太甚,这才强行把他们父子分开。” 长公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