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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倒是给娘说说,为何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 司徒曜道:“娘,儿子害怕,是真的害怕,这府里想要算计儿子一家的人太多了。 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儿子没那么大的本事一次又一次地防备,索性离开了大家干净!” 卢氏斥道:“什么叫算计你们一家的人太多?那日娘已经对你讲过了,阮氏受伤的事情是……” “娘——”司徒曜愤慨地打断她的话:“儿子不傻!” ☆、第二百零八章 闹分家(中) 重活一世的司徒曜早已经看清楚了“亲人们”的本质。 今日当面提出分家,母亲听过后会有怎样的反应,他心里也提前做好了准备。 可当他再一次亲眼目睹了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嘴脸”时,还是忍不住伤心了。 这便是疼爱了他三十年,却在面临利益抉择时狠心放弃了他的母亲。 大约是他脸上的悲愤哀伤太过明显,卢氏的心沉了沉。 “曜儿,你连娘的话都不信了?” 司徒曜惨笑道:“娘,您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大宋朝成国公府的当家夫人,竟如此忌惮一个小小的莫氏!” 卢氏见他这般毫无顾忌地直戳自己的痛处,多少有些难堪。 “曜儿,你不是小孩子了,要懂得体谅母亲的难处。” 这样的说辞司徒曜前世今生都听过不止一次。 而且每一次他都选择了体谅这一份难处。 今日他却不想再“体谅”。 他直视着卢氏的眼睛道:“娘,您之所以选择隐忍,真的只是因为莫氏的弟弟做了吏部左侍郎?” 卢氏冷笑:“这还不够么?换做几十年前,一个小小的吏部左侍郎连我卢家的门槛都够不着,可如今…… 我倒是不想忍,可谁来给我一个不用忍的理由?” 司徒曜真是不想再听下去了。 外祖家的确早已经没有了,可娘并非什么依靠都没有。 她最疼爱的儿子做了阮大将军的女婿,她的长姐也是当今陛下的婶娘,一个小小的吏部左侍郎能掀起什么风浪?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父亲。 但这也是他两世为人都没有能够想明白的问题。 父亲和母亲自幼定亲,司徒家和卢家又是世交,所以他们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母亲这几十年虽然对父亲多有不满,但她心里把父亲看得很重,这一点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 可父亲对母亲的感情显然多有不及。 他愿意维护母亲正妻的地位,却从不在她身上投注太多的感情。 凭母亲的聪慧,又怎会看不明白这一点? 从前他们兄妹三人年纪小,还需要仰仗父亲的疼爱和看重,母亲隐忍也还说得过去。 如今大哥已经能够独当一面,自己也不再需要倚靠家族,最小的阿照也已过了双十年华,她还需要忍什么? 然而她却为了一个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生生忍了他和他的爱妾几十年。 要说这里面没有一点缘由,他司徒曜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他并没有接卢氏的话,而是淡然道:“娘,您恨父亲么?” “恨?”卢氏摇摇头道:“几十年的夫妻,有什么恨不恨的。” “娘,正如您方才所言,儿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您可以对我说。” 卢氏眉梢微动:“你指的是……” 司徒曜沉声道:“比如说当年咱们家明明在大燕待得好好的,为何突然就放弃了安稳富贵的生活,做了大宋的臣民?” 卢氏苦笑道:“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子,你竟是想知道这个?” “是。”司徒曜点点头。 其实关于这件事情,司徒曜并非一无所知。 只是当初他年纪太小,有些事情虽然记住了却没能搞懂,日子久了便有些混乱。 比如说六岁那一年的端午在父亲书房里听到的那些对话。 所以他急需一位了解事情真相的一个人点拨几句,把那些混乱的情形串联起来。 卢氏叹道:“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娘也就不瞒着你了。 你父亲同我是幼时便定的亲。 他怎么想的我不清楚,可我自小就喜欢跟着他,长大之后更是仰慕不已。 可就在我十二岁那年,你外祖父在朝堂上惹怒了大燕端康帝,从此以后卢家便日渐衰落,甚至连平西侯的爵位也没能保住。” 这些事情司徒曜上一世便听过了,但为了能够听到重点部分,他只能按下心里的不耐认真聆听。 只听卢氏又道:“卢家彻底没落了,你大姨母那时距离及笄不到半年,却因此被大燕晋王世子退了婚。 曜儿,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一夜之间从一名尊贵的侯府嫡女成为了罪臣之女,又亲眼目睹了长姐遭人退婚的经过,你能理解她内心有多绝望惶恐么?” 司徒曜薄唇动了动,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母亲。 卢氏道:“那时我既担心长姐会做傻事,也担心父兄的前程,但最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婚事。 晋王府能翻脸不认人,成国公府同样也能,所以我觉得自己的婚约是肯定保不住了。 果然,没过几日你祖母那边就打算来卢家退婚,可你父亲却说什么也不愿意,最终在他的坚持下,我还是以正妻之礼顺利嫁入了成国公府,成为了世子夫人。” “所以,这才是您一直隐忍的最重要缘由?”司徒曜眸子中闪过一丝嘲讽。 原来父亲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算计了。 娘就是再聪明也不会想到,所谓的信守承诺,不过是为了掩盖司徒家的企图而已。 而他那想要退婚的好祖母和不愿意悔婚的好父亲,不过是唱了一出双簧。 他冷笑道:“娘,如果我说您当年被骗了,您会相信么?” 卢氏疑惑地看着他:“我被骗了?” 司徒曜道:“您还记得我六岁那年端午那一日,咱们府里来了什么人吗?” “你六岁那一年的端午?”卢氏拧着眉,思绪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半晌后她摇了摇头:“年代太过久远,娘实在是记不清了。” 司徒曜道:“父亲的嫡亲姑母,大燕的淑妃娘娘司徒兰馥,娘还有印象么?” “啊……”卢氏恍然:“我想起来了,那一日淑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到咱们家来过,说是来送淑妃娘娘赏赐的端午节礼,可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妥?” 司徒曜嗤笑道:“儿子记得清清楚楚,那名掌事宫女敏叫墨竹,她把节礼交给娘之后并未立刻回宫,而是去了父亲的书房。” 卢氏心里倏地一紧:“你那一日恰好在你父亲的书房里?” 司徒曜点点头:“是,那一日先生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