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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抖落翅膀要飞走,又被路识卿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嗯,干嘛……你不准备考试啦?”陈放得了喘气的空档,问路识卿。 “那……倒是不能不准备。”路识卿说着,身体还没动地方。 他知道这应该是陈放为数不多可能来到这间屋子的机会,所以他有些留恋这种感觉,在属于他的空间里铺满属于陈放的气息。虽然他闻不到,但只要回到这里,那些气息就会缠到他皮肤上,随着呼吸进入他的身体里,就好像陈放时时刻刻陪着他似的。 他并不享受孤单,只是不得不习惯。 家里连点有人生活的迹象都快没有,像被标注“拎包入住”的空房子,而他也把自己当作临时的住客。屋里的氧气似乎早就随着亲情的淡漠逐渐抽离,他在这里只感觉窒息,所以连一点点捕捉不到的气息都这样在意。 或许那本质上只是安慰剂,却被他用作赖以生存的根本。 “明天就考试了。”陈放捧着路识卿的脸,气息被吻得乱了,说出的话看似冷静,却还是带着让人冷静不下来的因素,“明天之后还有时间。” 路识卿深深看着陈放,觉得自己如果再看一会儿,很容易就擦枪走火,应了声“好”,从他身上起来,换好衣服坐在书桌前看卷子。 见路识卿入定似的一动不动,陈放也在床边坐着。或许是第一次来路识卿家,有些拘谨,也害怕打扰路识卿的思路,他安安静静地坐着,得出空闲悄悄转着头打量这个屋子。 这就是路识卿长大的地方么。 墙壁雪白干净,书架是精致的实木,细致地和书桌的色调相匹配,上面整齐码放着成套的书籍和小时候的玩具,地板严丝合缝地拼接着,宽敞明亮的窗户透过阳光和夜灯,昼夜交替,伏案学习的少年长成了现在的模样。 他是光的孩子。 而自己呢?或许只是出现在这里,受到暂时眷顾而得以被照亮的一片昏暗角落。 他没见过夜晚的繁华,没来过这么高的楼层,甚至连路识卿带他走进电梯的一瞬间,他都懵懂无知和莫名心慌。 亮灯的跨海大桥已经是他对摆在面前的世界最盛大的幻想。而他实际上拥有的,只是生锈的露天楼梯,破败的木窗铁门,以及充斥着刺鼻烟酒和信息素气味的破败屋子而已。 之前在学校,同一环境下很难感受的到,毕竟路识卿看上去也并不娇气。可真切地进入他的生活环境,陈放才猛然意识到,他和路识卿是太不同的人了。 他们拥有不同的世界,差距要以光年来计。 “放哥。” 听见路识卿的声音,陈放回过神,一张卷子被拿到他面前。 “你无聊的话就复习吧。正好这有数学卷子,不会的就问我,我不嫌麻烦,这几天正好思路特别快,保准能讲明白。”路识卿笑着说。 “好。”陈放接过卷子,在路识卿特意给他在桌边留的位置上,从选择题开始做起来。 陈放做数学题从来不为难自己,不会做的题目都空出来了,他把试卷翻了个面去写后面的大题,顺便抬眼看一下路识卿,发现他已经做完卷子检查过一遍,正悄悄看着自己。 “做不出的题都空出来了,有点多……”面对一个刚做完数学竞赛卷子并且没错几道的人,陈放固有的自卑情绪中,跟学习相关的部分被放大,低着头恹恹地说。 “没什么的。”路识卿似乎看透了陈放的想法,安慰似的用手摸了摸他掩映在发丝间的耳朵,“这样性价比高,是很聪明的做法。” “你一个几乎不扣分的人,竟然夸我这样的聪明。”话虽然是夸他的,连陈放自己都不相信。 “你当然聪明。”路识卿嬉皮笑脸地逗陈放,“你都喜欢我了,怎么可能不聪明。” “这么讲的话,可能是你比较不聪明。”陈放垂着眼睛。 “那就教你一点不聪明的方法好了。”路识卿把下面一道椭圆的函数题目画在白纸上,耐着性子很详细地写下密密麻麻的式子,边写边给陈放讲着:“你看啊,把这些都用代数式表达出来,代到要求的式子里,多数都能消掉的,就是算起来麻烦点。” 路识卿拿着笔在最后那个特别长的式子上下划了几下,整理得到的结果简单运算一下,得到的答案和参考答案一模一样。 陈放看着结果,不自觉地出神。 他从没见路识卿写这么麻烦的解题过程,总是追求最简便的方法,可现在为了他,耐着性子写了这么一长串,大概会很麻烦吧。 他也很想成为那个最优解,可他不聪明,很难算得出。 但路识卿有那么聪明。会不会就像做数学题一样,明明有更简便的方法却非要屈就笨小孩而走弯路,这样会很累,耐心消磨干净就会将之前的过程全盘推翻,回到原本的路上。 “你要不要自己做一遍试试?”路识卿把笔还给陈放。 陈放点点头接过笔,按照路识卿刚刚教的,写满大半页纸,不聪明的方法似乎也没有路识卿方才消消减减做得那样容易。路识卿凑过来握着陈放写字的手,一边讲思路一边帮他化简式子,把剩下的小半页也写满,才得到了最终答案。 路识卿的手掌很热,陈放也手心出了汗。他张开手看了看嵌在皮肤纹路里的潮湿汗迹,像细密光点汇聚成很浅很小的银河,被握在手里,只要热度消失就会跟着不见。 路识卿带陈放冲了个澡,给他找了件自己的睡衣,上衣下摆遮住陈放的屁股,露了两条细长光洁的腿在外面,让路识卿想起陈放第一次穿自己校服外套的样子。 像个穿着男朋友衣服的omega。 不是omega也没所谓,是他男朋友就行。 路识卿关了灯,从背后抱着陈放躺进被窝里。陈放的皮rou是软的,发丝是软的,周身的空气似乎也是软的,绵绵地将路识卿包裹起来,慢慢陷进深处。 “放哥。”或许是由于疲惫之后的放松,路识卿连说话都不用力气,含含糊糊的,“我不喜欢你刚刚那样说。” “说什么?”陈放稍微偏过头,耳尖蹭过路识卿的鼻子,灼热的气把皮肤烘得泛红。 “说我不聪明。”路识卿瓮声瓮气的,像耍脾气的小孩儿。 路识卿并不自视甚高,他是被骂大的,老妈教育他的言辞要比这一句简简单单的“不聪明”难听成百上千倍,他都没有在意过。 可陈放刚刚的话,与其说是在说路识卿,反倒更像是在说自己。这让路识卿不太乐意。 可以因为他一道数学题做不出而说他不聪明,可以因为他丢面子做错事说他不聪明,但如果只是因为他喜欢了陈放,他不接受。 他的确不像陈放那样,做事之前要把可能出现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