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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眼睛也不眨。 阿柒攀住他肩头,似乎想要挡住他视线,叶绍卿狠狠箍住她手臂。 “公子……阿史那附离杀入帐内,掳走了宋将军,”阿柒跪正,深深低下头去,“孩子……生下来便没声息了……”她强忍哽咽,“阿柒负了公子所托,请公子责……” 她话未说完,叶绍卿便呛咳着倒入她怀中,阿柒连忙去接,叶绍卿低头一呕,黑红的血花便落在她裙上。阿柒大惊失色,叶绍卿眼一闭,脑袋便沉在她肩头,人死死晕了过去。 叶绍卿睡得极不安稳。他走在金陵城中,青石薄苔,楼阁映水。天色灰蒙,雨势待发。叶绍卿很不喜雨,便想回家了,他加快脚步,却发觉平日热闹的街道冷寂凄清。那些小摊,木车,箩筐还布在街边,人却不知都上哪去了。 他边走边寻,却发现前边有抹朦胧的人影。白衣墨衫,玉冠鸦发。那人走得极快,拐进了个弯儿便没影了。叶绍卿心中大喜,想要唤他,那个名字却卡在喉头吐不出来,见那人消失,叶绍卿急忙就去追。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有人在背后拉住他。 眉眼温润,气质高华。皇帝穿着寻常的锦袍,正对着他轻笑。 叶绍卿很觉陌生,又觉好看,呆看了他片刻。 “剑都落下了。”皇帝说着,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剑,纤细如丝,柔软似缎。 未等叶绍卿伸手去接,皇帝便欺上一步,叶绍卿陡觉心口剧痛,低头便看见玉绡的剑身已然没入自己的心窝。 皇帝表情淡淡,将那剑又往里送了几分。 叶绍卿瞪大眼睛,盯着他,痛得嘴唇发白。 “……为何……” “阿临。”皇帝抬起眼,表情不知是喜是悲,只是轻声唤他。 “……阿临!” 又是一声落在耳边,叶绍卿心中一动,撑起千斤重的眼皮。 眼前模糊了一阵,那张面孔清明起来。 浓眉鹰目,满脸胡茬,颊边还溅着泥点。 叶铭修见叶绍卿睁眼,满目的焦虑安息了一瞬,继而是淡淡哀意。 叶绍卿第一反应是,我莫不是死了? 等到脑子渐渐回转,叶绍卿先是眼眶一涩,喜道,“大哥!” 叶铭修应了一声,露出点笑意,便想来扶他,怎料叶绍卿手伸过来一半,却是一顿,下一刻却狠狠将他推了出去。 叶绍卿方醒,身上丁点儿气力也无,叶铭修纹丝不动,只是牢牢抓住他的小臂。 “你走!”叶绍卿怒火冲天,一个劲儿地挣扎,怎奈叶铭修伸手牢牢摁住他脖颈,如同儿时一样将他脑袋压回床里,低喝道,“你安分点!” 叶绍卿又挣了一会,终究是没劲儿了,气喘吁吁地砸了一记床板。 叶铭修见他如此,不忍叹道,“你听我说。” “你放开我。”叶绍卿冷冷道。 叶铭修沉默,松开了他。 叶绍卿爬起来,呛咳几声,实在无力,只得又躺了回去。 “你先听听我说的对与不对。” 叶铭修闻言,坐回床边,似是疲倦般揉了揉眉心。 叶绍卿盯了他半晌,咬了咬牙,沉声问道,“宋景仪,姓的是周。” 叶铭修皱眉看他,却是没有否认,只是轻轻叹气。 叶绍卿整个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只要这一条对了,剩余的,便无需再问了。他安静了片刻,忽然低头,将手上扳指取下来,朝叶铭修狠狠掷过去,“为了这弥天大谎,竟连祖宗的东西都不要了!” 叶铭修接住,面上显露几分苦涩。 “你明知他腹中是我的……”叶绍卿说不下去,刹住哽咽,偏过头去,“你竟半点兄弟情分都不顾。” “阿临,我做的我自会承认,但我没做的,我也不必担那名头。” 叶绍卿冷笑一声,不接话。 “事已至此,我便把原委都说与你听。” 宋景仪昏沉中是被颠簸震醒的。 他腹内仍在作痛,却不再是那种规律的绞转了,只是绵绵闷疼。全身似乎置于云端,无着无落。他睁眼歇了许久,才发现自己是在一辆马车之中。 马车里挂着色彩鲜艳的毯子,香气熏人,却仍掩盖不了浓重的药味。 旁边的侍女有着明显的北蒙血统,不知是哪个部落,眼珠湛蓝,十分奇特。她似乎没料到宋景仪醒的如此早,愣愣看了他片刻,才急忙掀开帘子用突厥语喊起来。 下一刻,马车重重一晃,似乎有人直接跳上了行进中的马车,一个高大的男人弯腰进来。 他一头长发随意披散,几缕辫子夹杂其中,戴着金色额冠,短装长靴,脖子里缠着厚厚的纱布。 阿史那附离眼光古怪地盯着宋景仪,似乎犹豫了一番才在他身边坐下,做出笑容,“宋将军可算是醒了。” 宋景仪淡淡睨他,似乎无甚兴趣,想要重新闭起眼睛。 “你们大启还真奇怪,怎么还自己人杀起自己人来了。”阿史那附离见他无心对话,故意提道,“若不是本汗到的及时,你早就是具尸体了。” “那本汗可要烦恼了,要是你死了本汗还带不带你回去。” 宋景仪终于重新看向他,似乎在品味他话里的真假,“何意?” “夜里那队士兵,原以为是护你的,没料到是杀你的。”阿史那附离解释道,“跟本汗抢人,自不量力。” 宋景仪眉头蹙起,只是他失血过多,产后体虚,凝不起精神深思,这马车中香气袅袅,催得人越发昏沉。 “……带我……去何处……”宋景仪太阳xue隐隐作痛,眼前的阿史那附离便虚影了。 “合安。” 宋景仪明白过来,要他的不是附离,是周容祈。 “那……” 宋景仪还想再问,眼前却渐渐模糊,黑暗重新漫了上来。 那孩子呢。 宋景仪只记得,他那时候,并未听到孩子的哭声。 叶铭修倒了水递给叶绍卿,看他先把药丸服下,才道,“景仪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又怎会有意害他?” “若不是他身怀有孕,我也不会将他带到这凶险之地。” 叶铭修扫了一眼叶绍卿,叶绍卿面上一白,抿唇不语。 “你也知道,他肚子里一旦有了孩子,等同于打了个明晃晃的死罪烙印。” 叶绍卿听见这一句,低下头去,捏紧了拳头。 因为这种以男子之身承孕的血脉,大启境内唯有一支,便是皇室。不知哪一代混入的此种神奇血缘,凡是生于大启帝王之家,男子皆可像女子一般受孕。此等动摇皇室根基的秘密,只因叶家世代极得皇帝信任,便流传到耳中。叶绍卿也只是偶尔偷听来的,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乃灭门大患,深埋于心,不曾提起。 时间长久,叶绍卿本就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