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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倒计时算起来也是有时间概念的。它是地雷。你不知道这地雷埋在什么地方,每一步踩下去都该心惊胆战,你尽管猜,这一步下去或许会炸,或许不会,那都是没有定数的事。 一个失忆的人想起全部的过往,尤其是这个过程的发生被压缩在短短的一秒钟内,那的确令人非常痛苦。 或许脑内神经因此受损,宋观鼻血止不住的滴落,餐巾纸已经没用了。殷红的血滴得到处都是,嘴唇上,手上,脖子上,睡衣前襟上,好像怎么样也擦不完,就像是他最后在解说空间里看到的全部尸山血海。 宋观不得不去往洗手间,步伐跌跌撞撞。先打开水龙头,直接推到最右。冰冷的水汹涌地自管道里喷涌而出。宋观将那泼冷水泼在脸上,水温凉得他觉得很冷,然后他用湿漉漉的手开了灯。白冷的光乍然大亮,镜子里猝然映出自己的脸。鼻血还在滴滴答答,落在洗手池里,同水搅在一起就被冲击成了苍白的粉。 一切就像是午夜回魂,在某个混沌时刻,阳间同阴间突然就串联了。 鼻血终于止住的时候,宋观把所有记忆都整理清楚,他非常冷静地关上水龙头。 走出洗手间,他把房间所有灯都打开,翻遍柜子,宋观对比着找到了其中最结实的一根绳子——绝不会轻易断裂,然后他找出手机给哥哥打了一个电话。 已经凌晨三点半。 大多数人不会接这样半夜的电话,多半夜间都是手机关机。 但,这通电话还是被接通了。 宋观把手机放在耳边,那边没有人说话,只有安静,反正他给对方打电话从来都是这样的。那个人接通他的电话,永远在等他先开口。 “你现在快来我家。” 第296章 大结局 拨正反乱 没头没尾没有理由的一句话,并且再没有别的解释就直接挂断。 宋观知道对方肯定会来,这是一个基本念头。不过即便说得如此笃定,但心里到底还是会冒出其他反复的不安猜测,比如,万一对方没来呢?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等一晚罢了。 翻出红色颜料,在客厅地上写下万般醒目的鲜红大字——“去屋顶”。写完这三字之后,宋观就带着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绳子离家,上了这栋楼的楼顶。 顶层那门一般都是锁着的,不过在不损坏锁本身的同时,把锁撬开,这对宋观来讲并不算难。 宋观将一切准备妥当,走到顶楼边沿,身手甚是敏捷地翻过栏杆。 夏日晚上就是闷热,稍一动作都能出一身汗。 看着脚下城市灯火,凌晨四点,街上没什么车辆也没什么人,宋观他算着时间,心中估摸着沈顾最快大约也还要再过一刻钟才能赶到,结果没想到顶楼的门就在此时,被人自楼内以极粗暴的手法推开了。 “宋观!” 来人气息不稳,声音也是颤的,想必出来甚为匆忙,身上衣服也未来得及换,穿着的那身衣服明显是睡衣。浅灰色,衣摆和短袖的袖口处是一圈黑边。宋观看得仔细,包括对方对方脚上的鞋——为了开车方便,所以没穿拖鞋,但是也没穿袜子,肯定是匆忙出门为了节省时间。 建筑的阴影遮住来人的眉眼,但宋观不用看也完全能在脑中描画出对方的面容模样。那些小细节都异常鲜明地浮现在脑海里,譬如对方脸上有一道大约半截小指那么长的疤痕,从右眼的眼尾开始,竖着向下,并不深,但也始终消不去,那是当年车祸时候留下的伤痕,有时候在光线不好的情况下,宋观总会不小心将此错认成泪痕。 又譬如对方脖子上的一点小痣,处在相对来说比较偏靠于左侧的位置上,一小点的红痣,仿佛不小心破了皮,渗出针尖点大的血。 宋观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沈顾。 他看着那一张熟悉得很陌生的脸,终于完全地呈现在了自己眼前。 脑子里多了那么多杂乱无章记忆之后,宋观无可避免的,是觉得两人这一次见面着实恍若隔世。 慢慢转过身,这个动作要做得很小心,栏杆外头的空间有限,一步踏空就成跳楼悲剧了,宋观彻底掉了个面,抓着栏杆又慢慢坐下。 沈顾脸上有显而易见的焦灼神态:“宋观。” 两人隔着栏杆已经很近了,宋观仰着脸,还是有点奇怪对方怎么这样快就赶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你从不给我主动给我打电话,今天晚上必定事出有因,我不可能不快点过来。” 沈顾的脸色显得十分苍白,可能是这楼顶上灯光的缘故,又或者是本身脸色就已经很苍白了。应该是被吓到了吧。宋观想到自己在客厅地板上写下的鲜红大字,完全是如同恐吓一般的手笔,对方一见也不知会如何想。 宋观心情有些难言。 “宋观。”沈顾声音放得很轻,仿佛是怕吓到宋观而刻意放低的音量,只不过他气息还是很促乱,大概因为一路奔跑过来的缘故,他说,“宋观,你站在那边做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讲,总之你先过来。” 宋观摇了摇头,说了两个字:“诺亚。” 沈顾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片刻后,他才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宋观说:“鸡蛋君都已经跟我交代——在它把我塞进空间门之前。” 当然没有这回事,死鸡蛋是有跟他讲了些东西,但说得不明不白,根本什么都没交代,所以他这话自然只是胡编用来骗沈顾的。 沈顾看着宋观。沈顾眉眼生得很好看,带一点古韵的那种好看,若是搁到古代,肯定就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了。似乎从小沈顾就各方面都压宋观一头,连身高也是,但凡两人同时出现,更受瞩目的肯定就是沈顾。小时候他们两个一个学校念书,明明不同年级,念着念着,其他不怎么熟悉的同学,提起他宋观就不知何时都变成了“沈顾弟弟”这个称呼。 简直噩梦。 此时沈顾因为奔跑上楼而变得急促的呼吸,也已渐渐平静。月色里,他面容此刻看起来是十足的惨白,但他声音还是很平和的,沈顾说:“宋观你说什么?” 宋观道:“你是诺亚是么,你……” “不是!”沈顾突然暴喝。 二十年来,他从来没用过这样的语气跟宋观说过话。 即便宋观对他一直很不好。 那些这辈子的回忆和繁杂的十八个世界记忆交错在一起。宋观望着沈顾,有些出神。一旦全部记忆故事串起来之后,事情就变得很显而易见了,沈顾就是一个“特殊存在”。宋观一字一字道:“你是。” 正好天上有一片云缓慢地飘过,遮住月光。 沈顾盯着宋观,眼眶竟略微有些红。宋观必须承认,自己小时候特别爱去欺负沈顾,就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