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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诺亚的蝴蝶骨上,感知到从诺亚身上传来的细微震颤,这一吻十分绵长,分开之际,宋观感觉自己嘴唇湿润了,那都是从诺亚的亲吻里带出来的潮湿润意。 “我该去睡觉了。”宋观用手指摸了摸诺亚的嘴唇,若有所思的,他望着诺亚问道,“不过你会陪我的是不是?” “我会的。”诺亚微张口,无意的,他含进了宋观的一截指节,在轻轻吮吻了过后放开,他目光闪动,语调很沉缓,声音轻柔,像是许诺发誓,诺亚说,“我会一直陪着您的,阁下。” 在这样直接戳破两人之间的暧昧隔膜之后,再后头的事情的就发展得很容易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所爱隔五岳,五岳亦可平”,诺亚就是这样的人,一旦确定关系,异地恋什么的就完全不是问题——宋观和诺亚的这个情况,用异地恋来形容完全没什么不恰当的,这厢宋观是常年地住在这偏僻郊区的小庄园里,而那厢诺亚则是主要待在主城,只偶尔得空这么几天的假期他可以到宋观这庄园里,长的时候可以有一两个月,短的时候大概就三四天。 诺亚很喜欢自己,宋观当然知道,而且这还是他一手有意勾搭着推波助澜整出来的事情。大多数的情况下他不会深想,再说这身体多半时候都是意识昏昏沉沉的,也很少有富余的精力能让他再多想些什么,但偶尔精神头比较足的时候,他看着诺亚心头会冒上一点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心虚感,尤其有的时候,诺亚对他太好了,这好令他很不自在,像是喉咙里长了毛的不自在。 要是诺亚神神经经病病的老爱折腾他,或者又哭又闹又撒泼打滚弄得人头很疼,他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心理负担。但诺亚太乖了,乖得令他发毛,并且还很爱照顾他,简直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这就令他很受不了。他感觉自己就像看见一只小白兔掉进自己事先埋好的坑里,并且坑底还插着好多竹箭,他知道的,小兔子掉进坑里,会给扎成对穿—— ——也不是这么说。 他对诺亚做的事情,除了做出和对方相爱的样子,其实也就不会再弄出别的坑爹事了,没有背叛,没有别的图谋。他这么个,顶多就是个别有企图的感情骗子,也不是图财,也不是图色,就是图一颗真心。 此事万万不能再细想,再细想了,只会逼死自己。既然一开始选择了这条道路,那就只能继续一道黑地走下去,回头路是没有的,回头了,也只不过是耽搁行程时间,回头没有路。 这身壳子磕磕绊绊地长到十六岁,期间大病小灾不断,好几次宋观都以为自己要去见鸡蛋君了,结果还是让他给勉勉强强活到了现在。期间医生还说他精神情绪比较抑郁,不利身体健康,应该要保持舒缓平和的心情,然后医生就建议宋观培养一点小爱好,最佳选项是乐器,拉弹吹三个大类别,吹是不建议的,医生觉得宋观最好是能选择那些要拉要弹的那些乐器。宋观听了这番话,一声不吭地陷在软沙发里,心想滚你个蛋的抑郁,他才不需要学乐器好吗,但最后还是挑选了一件来拉弹,他自己选择的大提琴。 大提琴对宋观来说并不是新事物,他早就学过,只不过进了这“炮灰攻养成系统”之后很久没有动过而已,重新熟悉了一下,刚好那天诺亚在,宋观根本记不得多少谱子了,给诺亚拉了一首一首还有之类的,反正就是儿童金曲串烧,诺亚听得很认真,还很给面子鼓了好久的掌。 至于逃亡之日的来临,则是很突然的。那天晚上宋观睡得迷迷糊糊,睡梦里他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抱起来,这个动静令他醒过来,然后就看见床旁立在诺亚。 诺亚面上神色有点焦急焦虑,他看见宋观醒来,抱着宋观的动作顿了一下,面上神色也渐渐趋缓:“我是不是身上太凉,把你冷醒了?” 宋观脑子里糊成一片,只够勉强转动一小下下:“没有,你怎么来了?” 诺亚一边替宋观换衣服,一边说:“主城那边出了情况,我怕万一,我想我是必须带你走的。” 宋观还想说什么,结果张嘴打了个哈欠,打完哈欠之后,他就忘记要说什么了。他坐在那儿随诺亚动作,衣服全部穿好之后,诺亚跪在地上替他穿鞋。他的脚踝被诺亚握住,同以前一样,他的脚还是显得很温凉,比诺亚手上的温度低,于是诺亚将他的脚放在怀里轻轻搓揉了一会儿。这个姿势之下,宋观的脚趾便抵在诺亚的胸口处了,这一阵搓揉令血液流畅地循环开来,脚上渐渐有了温度,可是依然温度很低,诺亚低头,往宋观脚上呵气——就像那些冬天里因为寒冷往手上呵气的人们一样。 最后诺亚将宋观穿上袜子还有鞋子,然后他取来斗篷将宋观整个包裹住,兜帽被掀起,宋观一张脸全被裹挟在大片的阴影里,诺亚将人抱起来。而宋观在诺亚怀里隐约又有了睡意,当他被诺亚抱出门的时候,昏昏沉沉里他看到管家奈丽女士了。 玻璃灯罩当中的火烛将人映照得像是鬼气森森,奈丽女士什么都没有说,似乎是早就把一切都说尽了,她屈膝朝诺亚行了一个礼。抱着宋观的诺亚跟在管家奈丽身后走着,宋观在诺亚怀中朝外看了两眼,这个庄园那么大,有很多通道走廊,他在当下所见的那几个走廊分叉口上,都看见了默默立在那儿的仆人。 似乎全部的人都在屏息待立着某件盛大事情的到来,夜里如此热闹,但灯火如此幽暗,所有人都闭口沉默,提灯只够照亮暗处的人们半个身影,于是那些人看起来就像巨大虫xue里的苍白虫蛹那样——他们在黑暗里半隐半没地目送这庄园小主人的离开。 从温暖的室内踏步而出,室外冰凉的夜间空间灌入口鼻令宋观打了一个哆嗦,诺亚立刻将宋观抱得更紧了一点。这一捧冷意令宋观稍微清醒了些,他突然意识到如今这壳子的年龄也已经到了,如果没有意外,逃亡的剧情也应该开始了。 然而不管逃亡如何,之后的情况会变得如何,宋观此刻也都只想睡觉。他感觉到诺亚将他的斗篷拉扯得更严实了一点,脸上被人抚了抚,他听见诺亚说:“你累了就睡吧,到地方了我再叫你。” 结果这一睡,宋观就躺了很久,因为他虽然裹得很严实,但仍旧是着凉发了高烧。这具身体弱到一种惊人程度,三天之后高烧彻底退了,宋观醒来,想要喝水,发现屋子里并没有人。头昏脑涨地四顾一圈,宋观勉强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是个对他来说彻底陌生从没有见过的房子。他渴得厉害,在画架旁的书桌那儿发现了一杯水,宋观端起来喝了,凉水滚过喉咙,刺痛,像是吞了刀片。 杯子不慎摔在毯子上,没发出什么太大的响动,但是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