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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风算不得什么。可在寒夜里,毫不犹豫就将御寒之物给了谢明曦,足可见盛鸿是真切地将谢明曦放在了心尖上。 得遇良人,是女子一生之幸。 …… “明曦,”顾山长放缓声音:“在师父面前,有什么可害臊的?盛鸿心中有你,待你好,我由衷地为你高兴。” 谢明曦脸上热度稍褪,轻轻道:“多谢师父。盛鸿待我好,我心里也很欢喜。” 活了这么多年,伺候过床榻之事,生过儿子。可今日,她才真正领略到两情相悦是什么样的感觉,才知道被人放在心尖上是何等的滋味。 那样的美好,那样的温暖,令人沉迷。 谢明曦目中闪出的光芒,顾山长岂能视而不见,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你们两个,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顿了顿,又低声道:“过了年,你便十五了。” “待你及笄,便能出嫁。以盛鸿的心意,必然想早些迎娶你过门。” “后宫不是什么平静之地,盛鸿身为皇子,东宫之争,必然会牵连到他。你身为七皇子妃,日后也会被波及……” 还没说完,谢明曦已张口道:“师父放心,我能应付。” 是啊,谢明曦聪慧多智,盛鸿狡猾腹黑,他们两人联手,便是处境再难,也无需畏惧。 顾山长微微一笑,转而问道:“自今日起,你便正式结业了。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是要回谢家?还是继续留在书院? 谢明曦显然早已想过此事,毫不犹豫地应道:“我要留在莲池书院。” 第503章 不舍(一) 顾山长和谢明曦师徒几年,朝夕相伴,感情融洽,比起母女之间的亲密不遑多让。自然舍不得谢明曦离开书院。 “明曦,我也舍不得你。”顾山长轻声叹道:“只是,你到底是谢家女儿。在书院读书和我同住无妨,结业了还留在书院不回谢家,委实说不过去。” “再者,你年岁也不小了,明年及笄待嫁,还要动手绣嫁妆。留在书院,处处不便。” “我知道你不忍我一个人住在莲池书院。有空了时常来陪我说话便是,住在书院就不必了。还是回谢府吧!” 谢明曦却道:“我不回去。” 顾山长:“……” “师父,你的顾虑我都想过了。”谢明曦迅速说了下去:“也早已私下和父亲商议过,及笄礼时我回去几日就行了。其余时候,直至出嫁前,我都住在书院。父亲已经同意了。” 顾山长又是一怔,下意识地追问:“你父亲真得同意了?” 谢明曦点点头。 想说服谢钧,不是什么难事。 半个月前,她便对谢钧提起此事。 谢钧一开始有些不情愿,觉得传出去对谢家声名有碍。 她微微笑道:“我和师父越亲近,日后皇后娘娘便会对我越另眼相看。我们谢家根基浅薄,远不及其余几位皇子妃的娘家。我胜过她们的,无非是我有一个好师父。既是如此,我更该和师父多多亲近。” “我知道父亲是担心我一直住在书院,和家人不够亲近。” “若是因此事忧心,父亲大可不必。我姓谢,是谢家女儿,血浓于水,不管到了何时。我都不会和父亲祖父疏远。” “如今大哥在田庄养病,二姐独自一人住在郡主府,再不肯回谢家。四妹五弟尚且年幼,我日后自会照拂他们。父亲只管放心就是。” 谢钧无非是担心她这个女儿和家人不亲近不贴心,日后出嫁了和娘家淡漠不愿提携。 她做出保证后,谢钧很快便被说服,改而说到:“罢了,你素来有自己的主见。你既已想得清楚明白,一切由你便是。你学业已结束,空闲颇多,不妨时常回府。” …… 谢明曦这一点头,顾山长立刻舒展眉头,目中涌起笑意。 谢明曦难得淘气一回,笑嘻嘻地扮了个鬼脸:“师父想早点撵我走,可没那么容易。我怎么也要在师父身边再多赖上一两年。” 顾山长心头一热,伸手抚了抚谢明曦的发丝。 直至伸出手才惊觉,不知何时,谢明曦已和自己一样高了。 顾山长忍不住轻叹一声:“时间过得真快。我还记得你刚入莲池书院时的模样,一转眼,你竟已结业了。” 可不是么? 谢明曦也有些唏嘘怅然:“是啊!我也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懂。可和同窗分别,还是那样的难舍。便是她再冷静自持淡漠冷血,今日也三番五次有落泪的冲动。 只是,她擅长掩饰,无人察觉罢了。 顾山长似是窥出她的心思,喟然轻叹:“你呀,就是太逞强了。想哭就哭,难道还有人笑话你不成?” 谢明曦鼻子又有些微酸,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滚动了一回,迟迟未曾掉落。 顾山长忍不住叹了一声:“你这丫头,在师父面前,还要硬撑着。”伸出双臂,将谢明曦轻轻揽入怀中。 谢明曦眼中的两滴泪水,迅速滑落。然后,又是两滴…… 无声地哭了片刻,谢明曦激荡的心情终于缓缓平息。她有些赧然地擦了泪痕,站直身子:“天色已晚了,师父早些歇下吧!” 平日那般心黑脸厚,此时倒是为掉几滴眼泪难为情了。 顾山长无声轻笑,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谢明曦心绪翻腾,一时不得平静,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去了净房沐浴更衣。待到睡下时,已过了子时。 今日情绪这般激荡,她以为自己会彻夜难免。头沾到枕头时,被药压下去的酒意悄然涌了上来,竟很快入眠。 …… 冬日夜长,到了五更天,天还是黑沉沉的。 谢明曦像往日一般,到了五更天便醒了。正要起身,忽地想起,她已经结业。今日已无需早起读书了。 还是再睡吧! 谢明曦重新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无奈地笑叹一声,索性起身下榻。 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惊醒了睡在小塌上的从玉。 “小姐,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从玉一骨碌翻了起来,用力摇摇头,努力睁大眼睛:“奴婢伺候小姐更衣。” 谢明曦随口笑道:“我习惯了早起,想睡也睡不着,索性便起来随意走走。不必你伺候了。” 这怎么行! 从玉立刻上前,从谢明曦手中接了梳子,为谢明曦梳发。 叶秋娘也习惯了每日五更时准备早饭。 谢明曦梳洗穿衣整齐,热腾腾的早饭便送了过来。 煨了一整夜的鸡汤,撇去上面一层,只余清澈的热汤。劲道十足的手擀面,被抻得很细,再放些碧绿的鲜嫩菜叶,看着清淡,吃起来香浓美味。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