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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 如果阿汀在这,阿彪大可以全面交代。然而摊上仅剩宋家夫妻俩,他拿不准是否能告诉他们、又大致能说多少。 未免多说多错,他索性不提,凑过来好声好气地赔笑:“生意做大了总有点对头嘛。咱们摊上赚点小钱都处处碍路找人惦记,何况整个北通的烟酒钟表市场。” 林雪春表情有些松动,阿彪继续说:“这年头为赚钱什么都干得出来,嫂子您看今天这摊子今晚肯定摆不了了。要不咱先回去,我打电话给老板问问,查查捣乱的人的底细,押过来给您出气行不?”说完再添个标志性的:“嘿嘿!” 嘿嘿你个头,狡猾又憨厚的大块头! 不过他有话是对的。 林雪春环顾周围,发现不止桌椅坏了而已。这摊子上装柴米油盐的小杯子全被打翻,冰箱外备好的辅料更是七零八碎不成样子。 确实开不了,加之宋于秋点头示意。她话不多说,扭头叠起桌椅往回走。 阿彪搬完东西便去打电话。林雪春典当着能用不能用的玩意儿们,突然来了一句:“我就说他那脾气早晚惹大事。” “成天阎王爷似的摆脸色,要么笑得凉飕飕,仇家不多才怪!这么大的人光长个头不长好,鬼晓得他得罪什么牛头马面脏玩意儿,都祸害到咱们家来了,我得去骂骂他。” 林雪春双手在湿抹布上抹,特意加大音量重复:“我去好好教训他!” 所谓的他自是陆珣,所谓的‘我得去教训他’实际代表老妈子别别扭扭的‘我得去警醒他,小心自个儿在家外头着阴招,身边没个帮衬’。 宋于秋看破不说破,还得装作没看破的模样。林雪春再三张望,在他那张颧骨分明的脸上瞧不出任何异样,这才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走。 只是尚未走出大门,外头骤然闯进来一群小的,迅速将整个院落层层包围。 “原来住这儿啊!” 花衬衫笑嘻嘻的露面,近看更年轻。 他的目光在院里堆积如山的摊子杂物中游走,好像看中了什么玩意儿,忽然抬起手臂,手里钢管砰的落下去。 嗡——! 无辜受到迫害的铁锅猛然震动,发出长长的颤声,似哀嚎又似交战前的号角声起。 花衬衫站在原地,非常应景地振臂一挥,嚣张跋扈道:“给我砸砸砸砸砸砸!” 周围数十个小喽啰犹如受到指令的傀儡,刹那间双手高高举起武器,一场以多敌少的不正义之战由此开始了。 这群人你争我抢地砸呀,用脚踢呀,脸上发出诡异的、沉浸在暴力狂欢中的光彩。不断的哈哈大笑,持续的吹口哨大起哄,瞧见什么便要彻底摧毁什么,仿佛生来被赋予毁灭的职责。越是无仇无怨的搞破坏,就越能让他们心里痛快。 抢劫。 偷盗。 白天对着漂亮姑娘吹口哨,用脚尖掀人家的裙子。夜里在寂寥的大街上游荡,捡起石头打破店铺窗户,肆无忌惮的进去玩耍蹦跳。 林雪春最看不上这类不务正业的小屁孩,抄起大扫帚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狠打。 扫帚扎人,动辄划出道道血痕。她力气好生大,竟能生生挑翻他们的家伙! 眼看着毛毛糙糙的枯枝凑近,小喽啰们避之不及,纷纷闭眼丢下武器,又是捂眼睛又是哇呀叫着满院子跑。非常没出息。 当然还剩下小部分有出息有胆量的小毛头。共七个人追随花衬衫的带领,一脚踹开房屋的门。 这时天色暗淡,里头无光。他们秘密前进房子里东打西摔,完全没留意到一条高瘦的影子紧随其后,悄然混进队伍尾巴。 手里捡着他们的武器,一双融于夜色的眼睛瞄准的是他们的脖颈,小臂一抬一落,前头一个人捂着后脖扑通摔地。 昏厥。 “咋还平地摔呢哈哈哈哈哈。” 同伴捧腹大笑,一抬一落又是踉跄倒地。 昏厥。 门扉被无声掩上,里头的厮杀无声无息。宋于秋反复使用那个简单的动作组合,特别清楚用多少分力气能够让人以最小的动静陷入昏迷,又不至于死。 他气息沉静地进行攻击,全然不失手,直到第四个小毛头摔在卫生间照出的余光里 —— 这当然不算他的失手。 花衬衫不经意瞅了瞅,猛然发觉同伴摔倒的姿势不对,旋即发现身后混进卧底宋于秋。 他破口大骂你妈的,连着剩下两个小伙子全部扑了上来,突变成三个小江湖围攻一个老江湖的场面,招式嫩而实在。无非用脑袋撞用拳头打,没有什么说道技巧,纯粹看谁豁得出去。 很凑巧的是宋于秋既熟悉地形又特别能豁,后背任由你棒槌打着,他随手兜住一颗脑袋往下摁,提起膝盖狠撞十多下小腹,足以让人痛不欲生地退后。 接着回头清算。 宋家屋里混战打得不可开交,院子里扫帚枝条满天飞。外头不知不觉围起好几圈看众,嘀嘀咕咕这是什么人上宋家找麻烦?摊子上没闹够么,怎能追到家里来? 说归说,他们畏惧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不敢上前拉扯。独独一个刘招娣抱着昏昏欲睡的儿子大宝,拼命推搡自家男人去找公安。 恰逢阿彪打完电话回来,挤进人群破开大门。狗熊似的庞大体格出现在院子里,还没动手便让小毛头们瑟瑟发抖。 花衬衫在门内被摔个狗吃屎,抬起眼睛也看到阿彪了。心里隐隐感到输局以定,他捏紧拳头喊了声:“撤!” 但这回没人能撤。 阿彪面前喽啰排排站,谁都不敢做出头鸟。只有花衬衫自个儿往外跑,脚下踩过昏迷同伴的手掌却毫不在意。 他滑稽又跌倒,他来不及喘气就爬起来。 宋于秋攥住衣角,他抬手放掉衣角。宋于秋扯他皮带,他急慌慌连裤子一块儿脱。光着腿跑,怎样都要跑,打死不要落在这闷声不响下手狠毒的男人身上。 因为倒下去的同伴们没有动静,他以为他们都被他打死,或者离死不远了,下个轮到他。 别看花衬衫打扮花里胡哨,说话老气横秋充老大。实际上今年十八还差两个月,一个漂亮姑娘都没睡过没摸过,怎么能死? 不能不能呜呜呜。 他浑身快扒光了,头发又被扯住。 头发头发……这头皮撕不开扯不掉啊。花衬衫没法挣扎,最终怂了吧唧被宋于秋提在手上,犹如灰溜溜的狗崽子,之前的威风牛气半点不剩。 而且光着腿。 两条毛腿在秋夜里轻微打颤,阿彪看了忍不住啧啧:“这回真是毛没长齐的小兔崽子。” 花衬衫闻言赶紧双手捂裆,脸憋得通红。 其他小喽啰更不够看,早被训斥得服服帖帖,一字排开抬头挺胸站军姿似的 ,就是问来问去问不出个实在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