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1

    枝冰棒。

    结账时雷浮潮隐隐耳听到了萧凭在与什么人说话,走出超市一看,又分明没有。

    “和谁说话呢?”雷浮潮莫名其妙地问了他一句。

    “刚刚偶遇了个朋友。”萧凭随意地回。

    雷浮潮便不追问了,两人叼着冰棒继续往家去,萧凭三下五除二就把冰棒吃光了,立刻伸手来勾雷浮潮的肩膀,佯装要把头往他的肩膀上枕,一边走路走得奇形怪状,一边感慨:“雷哥,我还是第一次演几乎纯爱情题材的剧本。”

    “喜欢这个题材吗?”雷浮潮循着他的话题聊了下去。

    “不怎么喜欢,”萧凭摇摇头,“不过拍得比较愉快,导演人好,总是在小事情上也夸我。”

    “嗯?”雷浮潮闻言挺替他高兴的,“什么小事情?”

    就听萧凭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每次公主抱女主的时候,导演总是说我的动作太标准太熟练了!女主演也夸我花式激发她的少女心,说我女朋友一定很幸福。我跟他们说我没女朋友,这个技能不是那样练出来的,我只有一个病号朋友……”

    雷浮潮笑容渐淡:“……”

    雷浮潮默默带着冰棍直接走到马路的另一头去了。

    ·

    这次搬家,两人即将搬进一间更好的房子里。

    不过这个家依然是有过许多可爱回忆的地方,以至于收拾东西时,雷浮潮对着厨房的一个小挂钩也能感慨半天。

    每一次搬家,总有这么个雷浮潮感慨万千的步骤要发生,但出于种种原因,他们终究要搬走。

    除此以外,雷浮潮有点挑床,刚到一处新地方时,起初的那段日子里铁定休息不好,因此萧凭尽管原本不嫌搬家麻烦,反而很喜欢进入新环境,在察觉这一点后,还是渐渐也不喜欢搬家了。

    可惜他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像小尾巴一样绕在雷浮潮身边,搜肠刮肚地讲些笑话给雷浮潮听,大多不好笑。

    但他苦思冥想、万分努力的样子往往能把雷浮潮逗笑,所以他照旧使用着这个办法。

    不拍戏时两人的日程都还称得上比较清闲,花不了几天,就能陆续打包好所有东西。

    开始打包第一件物品前,几乎是雷浮潮毕生最乐意拍照片的时刻,他喜欢在分别前留下他和所有一切他依赖过的活物死物共同生活过的证据。

    这张照片拍完了,把需要带走的物件统统送上车以后,两个人还会站在恢复寂寞的空房子里最后再拍一张临走前的照片。

    这次也不例外。

    由萧凭按下快门,两个人把脑袋凑到一起,留下了一张背景干净空荡的两人一房的合影,随后萧凭冲着旧客厅喊一声“再见!”,他们关上房门,迈向新的生活。

    萧凭觉得搬家就像杀青一样,出了这个门,今后再也不会回到与此别无二致的剧组里了。

    不过雷浮潮觉得这个比喻不够贴切,他觉得演过的角色永不褪色,即使没有了摄像机和剧组,演员自己只需意念一动,依然随时可以回到角色的世界里。而搬家就像丢了一件不可失而复得的东西一样。

    萧凭暗暗也觉得他举的例子不够贴切,毕竟这片住过的地方也可以被人牢牢记住,如果足够喜欢,一辈子都留得住印象;而丢钱包、丢手机的感觉则很不相似,记得住钱包手机的轮廓也没用。

    直到两年后,有一天晚上萧凭随手打开了一个前些年自己常爱使用的网站,忽然发现网站垮台了,打不开了,徒留下一个垮台公告,原站长好心地给站友们指出了不少功能相似、尚还运转的同类网站,建议大家搬到那些网站去继续享受网络世界。

    导致萧凭坐在电脑前愣了好一会。

    他在这个网站上记录储存过不少东西,有他自己的照片、有和一些一时交好甚笃、终究交集一少便渐行渐远的露水朋友们一齐在ktv飙歌的录音、有言语零散的心情日志、有想吃的食谱……也有一点关于雷浮潮的东西。

    比如说有一首雷浮潮写给他的歌,谱子保存在雷浮潮那里,雷浮潮第一次给他弹唱演示时,他其实偷偷拿手机录了音,没告诉雷浮潮,过后美滋滋地甩上了自己的账号主页。

    期间他的电脑坏过一回,已经没有别的备份了。

    那首歌他早就学会学熟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忘掉,但终究失去那个载带着雷浮潮懒散声音和细微笑意的录音本身了。

    况且除了雷浮潮以外的所有朋友,包括柳翩和燕白他们,也全部知道他这个主页。网络容易让人放飞自我,网络主页也常常给人一种“家”或者“个人小窝”的错觉,萧凭时不时就会在这里对柳翩海吹一通雷浮潮,随后直接谈情论爱,一口一个:“我当然是真的喜欢雷浮潮啦!”柳翩会一点也不意外地回以笑脸表情,燕白还会悄悄用私信给他输送情报:“有希望,今天闲聊我替你试探了,老雷说他感觉自己已经不怎么直了!加油!”

    如今这些痕迹宛如雪地上的脚印,一丝半毫也不剩下了,任他牢牢记得,也没有用。

    哦。

    原来是这种丢东西啊,萧凭想。

    那实在挺像的。雷浮潮实在是个连比喻句都不会真正用错的人。

    章节目录 长番外

    自从萧凭出事后, 有几个朋友的电话立刻就拨不通了。

    毫无疑问,萧凭心里有数。这也是压在他身上的稻草之一。

    一开始他用喝酒来发泄时, 雷浮潮没怎么阻止, 毕竟正常适量地饮酒的确能发散发散心头的郁气, 有不少人都是这么做的。

    后来就来不及了。

    论乖,萧凭还是很乖的, 察觉到不对劲之后, 雷浮潮严词禁止他碰烟,他就老老实实地不碰,只不过酒瘾这时候已经超出了他的自控能力。

    在自控范围以内的地方,雷浮潮说什么, 他都听着。

    只是眼睛里没什么神采, 人也不再活蹦乱跳了, 经常像一截腐烂的木头似的,一坐就是一整天。

    其实雷浮潮想得明白,这就好比说一群英雄好汉闯荡江湖,愿意吃苦挨刀掉脑袋, 晓得肝胆相照浪头险,可能也了解阴谋诡计处处皆有, 但当最终没有倒在刀前剑下、没有死于自己的武技拙劣、而是输给阴招时,谁能瞑目呢?

    萧凭只不过是心态垮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