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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帘子轻声同他请示。 高瀛高大人,礼部左侍郎正三品,原身最狡猾有力的爪牙之一,在原身被萧繁囚禁后迅速倒打一耙,成为为数不多苟活下来的原身同党。 不惑之年的男人身形精瘦,见沈沐前来便立即堆起满脸的笑,弯腰曲背地问候道,“王爷一路辛苦了。” 脱下身上披风,沈沐懒懒抬起眼皮看人一眼,开门见山道,“高大人深夜拜访,所谓何事。” 瘦小的男人转了转眼珠,谄媚一笑后,从怀中拿出折子递过去,“这是明日臣要上的折子,请大人过目。” 接过折子飞快一扫,沈沐慢慢蹙起眉心,突然有了想把折子狠狠摔在高瀛脸上的冲动。 自登基后,萧繁便想为生母争取应有的名分,无奈羽翼稚嫩,这事直到今年才正式提出来。 而负责此事的高瀛不仅要驳回提议,还上奏一封,以“不知其源”的理由再羞辱萧繁一回。 说简单点,就是萧繁想认生母,高瀛不仅不同意,还要在故去的萧母身上泼一盆脏水,说这个乡村女人身份低贱,是靠魅惑先帝才怀有身孕;如此卑贱之人,如何能进皇家寺庙,受人朝拜。 不仅如此,高瀛还提议充分利用纳兰宛,若她以死威胁、坚决不让萧母进皇家祠堂,萧繁想认生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若你还想活命,”沈沐面色冰冷,瞥了他一眼,凉声道,“这折子就不要递上去。” 高瀛一愣,立即道,“王爷,这可是打压小皇帝的好机会......” “蠢货,”甩手将折子砸在高瀛脸上,沈沐回想着那些恶意诋毁一位母亲的字句,心里只觉得恶心,“你大费周折做这些,除了让陛下铁了心杀你,还有什么意义。” “还有,你以为借着本王的名号办事,太后便会领你这个人情?” 小心思被点破,闻言高瀛身子一抖,脸色惨白地连连道歉,“王、王爷......” 沈沐极不耐烦,垂眸便直接将人轰出了府。 “阿青,去把屋里的窗子和门打开。” 高瀛走后,留下的恶臭气味久久不散,沈沐冷着脸用过了饭,见阿青欲言又止地候在一旁,皱眉道,“有话就说。” 紧张的吸了吸鼻子,阿青小心翼翼道,“宫里传来消息,说陛下昨日刚差那两千精兵去扫粪,方才又突然变了主意,说要让他们去虎贲军处报道。” 长相奶气的青年不满地嘟囔一声,“这不是逗我们王爷玩儿呢么.....” 手握书卷的沈沐指尖一顿,眸中寒意渐渐散去,半晌后无奈地摇头一笑。 小暴君手段虽残忍了些,为人处事倒是一码归一码的性子;原身暗中害他,他便以相同手段狠狠还击;自己不过顺手替他备了饭菜,他又迫不及待的把好意还回来。 毛毛躁躁的性子倒是和初见那日没什么分别。 被这指令一打岔,沈沐胸中不快倒是去了大半,自顾自斟了壶茶,微微挑眉道, “陛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你不懂就别乱说。” “阿青愚钝,自然赶不上王爷,”阿青不服气地噘了下嘴,见沈沐眼中有了笑意,才大胆道,“阿青只知道王爷近日心情好了许多,这两日笑的时候,比往年一整年都多呢。” “就你嘴甜,”沈沐抬眸,看了眼青年身上洗得发白褪色的布衫,接着道,“最近降温,明日通知账房,赏府里所有人一年的俸禄,再找些裁缝,为大家添些新衣。” “得嘞!阿青替大家谢过王爷!” - 纳兰宛眼见着仅剩最后一口气,但人只要清醒,就会哭嚎着骂萧繁过来。 后宫的人私下都说她疯了,就在萧繁来过之后。 各种流言已渐渐传到前朝,不知何时会流出皇城。 沈沐担心高瀛这个狗腿子为讨好太后,会背着他把萧繁要认母妃的消息送进后宫,早朝后便主动提出去崇宁宫替萧繁出面镇压,自愿做一次恶人。 御书房中的萧繁负手而立,一身墨色长袍肩宽腰窄,整个人极有气势;他手中拿着一封奏折,闻言后转过身,微微蹙眉,眼底压着一层暴戾,“为什么。” 两人关系水火不容,这种吃力不讨好、又落人口实的事,沈沐没有理由要做。 沈沐第一次近距离看青年深邃的眉眼,心中不由得感叹一句老天不公,双手作揖平静道,“太皇太后病重,臣恐有小人趁虚而入,陛下身份有碍,臣却没其中忌讳。” 萧繁目光如炬,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抓着手中奏折,指尖微微发白,森冷神色并未缓解,“这样看来,亚父心中早有良策。” 听出萧繁话中讥讽,沈沐浅浅皱了下眉,隽美凤眸划过一丝不解。 经过昨夜一事,他本以为自己同萧繁的关系有所缓解,没想到青年依旧对他万分防备。 最终沈沐与萧繁一同来到了崇宁宫。 沈沐虽有权插手后宫之权,却只能隔着一道屏风同纳兰宛说话,也不能屏退左右奴仆。 “太皇太后,摄政王来了。” 萧繁此刻就坐在他身后,背后两道凉飕飕的视线让一向冷静的沈沐也如坐针毡;他微微挺直腰背,强迫让自己不被身后年轻的国君干扰,随意问候两句。 与萧繁喑哑低沉的声线不同,沈沐清冷的嗓音让他每句话中自带一层凉意,平静无波的语气宛如一盆冰水,遇上再情绪难控的人,都能当头浇灭其中怒火。 摄政王沈沐与新帝萧繁不合天下皆知,纳兰宛以为他是来帮自己报仇的,靠在软榻上,语气还算缓和,“摄政王来有何贵干。” “臣听闻您近来身子不好,特意前来问候。” “还不是那个野种害的,”屏风外的纳兰宛狠狠咳嗽两声,虚弱道,“哀家自知时日无多,若摄政王愿替哀家了结心愿,哀家也死而无憾了。” 话虽说的有气无力,条理清晰的却不像疯癫之症;沈沐回头同萧繁交换了个眼神,直截了当道,“太皇太后的心愿,指的可是九王爷?” 九王爷萧桓,先皇最小的儿子、也是太皇太后唯一宠爱的孙儿,萧繁代他称帝是纳兰宛这些年无法舒缓的心病。 沈沐果然没猜错,纳兰宛自知时日无多,心中怜爱萧桓又憎恨萧繁,不惜在临终之时装作疯癫之症,也要败坏萧繁的名声、替萧桓争取一回。 他冷笑一声,“太皇太后的自我牺牲精神真是让人感动。” 屏风外羸弱的老人身子一僵,厉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沐不紧不慢地抬手抚去衣衫上的褶皱,笑容不变,“臣只是凑巧听得一件趣事,城西新开的迎春院,背后头家也姓纳兰。” “更巧的是,这人连字号都和您贪污入狱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