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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赵诩给的那颗夜明珠更是熠熠生辉,轩辕晦转着念珠,不仅未能平心宁神,心中波澜反而愈加汹涌。 这些日子他刻意回避之事,终于还是血淋淋地摊开在面前,逼着他应对。 他惯了有赵诩在他身边并肩作战,时日久了,竟忘了赵诩与他,本也不是同路人。 赵诩,到底不姓轩辕。 月上中天,见轩辕晦还未回秾李楼歇息,赵诩便传了守宁来问。 守宁如实回报,“沈大人求见后,王爷便再未出书斋。” 赵诩蹙眉,“王爷可用晚膳了?” “送是送进去了,却不知王爷……” 赵诩叹息,“也罢,随他去吧。” 第二日卯时刚过,连同赵诩在内,肃州但凡能说得上话的官吏,均接到肃王钧旨——即刻前往倾盖堂议事。 众人不敢耽搁,纷纷纵马的纵马,乘车的乘车,不到卯时三刻,竟到了个七七八八。 肃王夫夫都还未到,沈觅穆然肃立在最前首,其余人等文武分列,两两对望,心中均是忐忑。 又过了半炷香的功夫,赵诩一身冠服,从后院款步而出,白苏搬来张凭几,放置在肃王座下半阶,赵诩也不客气,径自坐了,闭目养神。 他来之后,整个倾盖堂一片死寂,针落可闻,众人又想看他神情,可又担心僭越,便只好憋着气,个个泥塑般呆立着,场景竟有几分滑稽。 于是赵诩便笑出了声,清朗笑声砸在这片沉寂里,也硬生生地砸在每个人心里。 所有人都知晓,兴许过了今日,肃州的天便要变了。 “未见其人,便闻其声,有何乐事,不妨也让本王笑笑?” 轩辕晦大步走进,玄色大氅拖曳在暗色砖上,冷凝而又沉郁。 “参见王爷。”赵诩率先起身行礼,其余人才如梦初醒般跟着动作。 轩辕晦从赵诩身侧走过,手指轻轻点了点他肩,“都免礼罢。” 人人都垂首不语,从轩辕晦的方向看过去,根本看不见众人的脸,只能看见各色冠帽和或乌黑或花白的发髻。 轩辕晦看了守宁一眼,守宁领命,高声颂道:“颍川赵诩,道冠簪缨,谋猷允协,特进为……” 轩辕晦目光一直黏在赵诩身上,他并未看他的神色,反而去看他手,赵诩其人喜怒不形于色,可既然是人,则必然有些自己都未留意的习惯细节。譬如此时,赵诩的手掌轻轻贴在扶手上,看似随意,可每一寸肌理都僵硬无比。 “特进为司徒,掌民生吏治及军国支计。” 这便几近于宰相了,当下肃州正处于跌宕变化之时,轩辕晦只封实职,不授虚衔,司徒与沈觅的长史一般,已然是肃王麾下可以得到的最高官位。 赵诩的手按在扶手上,青筋微微凸起,轩辕晦蓝瞳微微一缩,示意守宁继续颁第二道旨意。 “肃王妃赵诩……” 话音未落,众人精神便为之一振,心道赵十九卧薪尝胆这么些年,总算得到解脱的旨意了么! 赵诩缓缓起身,跪伏在地,等着接这两道旨意。 “系出高闳,雍肃端良,谦恭有度,赏和田玉龙凤纹碗一对,翡翠同心扣一对,万里江山图一卷,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见本王不拜……” 如果说方才是针落可闻,现下便是微风徐来,都震耳欲聋一般。 “都说了不名、不趋、不拜,你这又是做什么?” 赵诩还愣在地上,轩辕晦的声音已到耳边,一抬眼就见他眉眼含笑,一副jian计得逞之状。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王妃你说可是这个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问王爷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因为他们离婚了 我怎么往下写…… 还不算传统意义上的he 别高兴的太早 第74章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王妃你说可是这个理?” 任谁都没有想到,本来极其简单的一桩事情,轩辕晦竟折腾得如此复杂。 沈觅心中长叹一声,看来肃王是想鱼与熊掌都想兼得,江山与美人都在我手了。 转眼这个烫手山芋又被扔还给赵诩,若是他领旨,那么就算能够担任司徒一职,也还脱不去王妃的身份,更加坐实后宅妻眷这般的身份,若是不领旨,不仅给轩辕晦难堪,更…… 到那时,正妃之位空悬,其余人更会劝轩辕晦广纳后宫,他们之间便更无可能。 轩辕晦此人,聪明时堪称一点就透,可偏偏在这“情”事上却糊涂的很,即使到了如今,赵诩还是不能辨别,轩辕晦是真的对己有情,还是单纯想利用自己制衡士族,亦或是对五六年风雨的眷恋不舍……他本就剪不断理还乱,更拿不起放不下,却被逼到这个关口。 “王妃,还不接旨?”守宁在一旁低声提醒。 赵诩缓缓抬头,轩辕晦也正看着他。 几百号人都在等着,他们却不紧不慢地彼此凝视,如同初见。 不知何时起,轩辕晦的蓝眸已不再如同青空澄澈,反而似休屠泽般深不见底,唯一不变的,大抵是其中尚能映出自己的脸孔。 此刻那张凛冽面孔上满是提防猜疑,对比轩辕晦眼中的热切期盼,显得无比面目可憎。 他看着轩辕晦的雀跃慢慢沉寂下去,神色竟有些颓败。 “臣接旨。” 还来不及细想,赵诩便已脱口而出,随即便在心中将自己痛骂一顿——小孩儿长成了,早已不复当年娇憨天真,简直满腹坏水,恐怕方才便是做出楚楚可怜之态,引得自己就范。 偏偏自己还就吃这一套,一时意乱情迷,转眼覆水难收。 “王爷,这万万不可啊!” 不知是哪个腐儒忽然发难,轩辕晦并未管他,而是将赵诩一把托起来,拉着他坐到自己身边,展颜一笑,“哦?何处不可?又为何不可?” “肃王妃乃是男妻,自是不可再出仕,此为其一;其二,赵司徒既已是命官,那么则不可为他人之妻,”那腐儒指天画地,义愤填膺,“臣请王爷三思,切莫坏了祖宗的体统规矩,寒了群臣士子的心,更沦为天下笑柄啊,王爷!” 此人赵诩识得,仿佛是白日社的清客,想想先帝也是可怜,天下愿意不依附邓氏而效忠正朔的人太少,以至于但凡忠心,白日社什么人都收,结果搞得良莠不齐。 “你们的意思是,要么让王妃辞官,要么让本王休妻?”轩辕晦眉毛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