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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线图被改了,想害你的这个人就一定存在。不过这个人也许没有直接接触到路线图,而是通过能接触到路线图的人下手,所以我才要从这些人身上一一排查下去,也许他们也是被蒙蔽的。” 贺龄音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便连连颔首,主动指着秦巧书后面的名字道:“陆谨兰也是我闺友,她是靖安侯府的大小姐。我随军前也来送别我。” “嗯。”武铮点点头,“这人我认识。我跟她爹,也就是靖安侯有点交情。” 贺龄音不由得惊异,靖安侯已经快五十岁了,武铮的交友还真是广阔。 两人又看向最后一个不认识的名字,贺龄音道:“重颜姑娘是宗正之女,因我大哥是宗正少卿,因此两家有些来往,不过我与重颜姑娘并不太熟,她倒是和谨兰关系更好些。那天谨兰来送别我,正与她遇上,因此两人便一道来了。” “嗯。”武铮将这些一一记在心里,又向贺龄音确认了其他名字。 ——除了她的亲人以外,其余都是贺家的仆人,现今都还在贺府干事,只有一个人已经不在府中,那就是贺龄音以前的贴身丫鬟蕊儿,她在贺龄音随军前三天嫁给了她表哥。 在贺龄音随军前着急忙慌地嫁了?可疑。 武铮将这个蕊儿也记了一笔,又问起贺龄音的两个嫂嫂。他对那两个人只是知道长啥样,免得下次见面了认不出来,但是其余的便一概不知了。 贺龄音便柔声介绍道:“我大嫂苏木溪是少府狱丞的女儿,与我们家正好门当户对,五年前就嫁给了我大哥,对我一直温和有礼。我二嫂沈凝月自幼便丧父丧母,但是与她相依为命的哥哥很争气,不过而立之年便当上了丞相长史。丞相长史身份高,作为丞相长史的meimei自然也是很尊贵的,不过她与我二哥真心相爱,是以三年前便下嫁了我二哥。” 武铮点点头,对这些人都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 他站起身来:“我先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他虽常年不在铎都,不过在铎都还是有几个好兄弟的,本来这次回来,也准备挑时间与兄弟们一聚,现在正好也让他们给自己跑跑腿。 贺龄音揪住他转身欲走的衣角,有些不安道:“小心点。” 虽然武铮在她心里一直是强悍到谁也无法匹及的存在,但是一想到那人在明而他们在暗,她就不免有些担心。 武铮就势又揉了揉贺龄音的脑袋,满足得手心都热起来了:“放心吧,如果我连自己媳妇都没办法保护,那我武铮就枉为男人了。” 贺龄音缩回了手,耳根微热:“嗯。” * 武铮是在下午时分才回来的。 他饿着肚子拒绝了兄弟们的挽留,径自回了竹风院。 走进院子里的时候,他忽地听到假山后面传来一声女声,这声音不是贺龄音的,当然,也不是贺府那些女眷的。 他立刻警惕地顿住了脚步。 而后便听到那女声戏谑道:“你当初不是说,宁可剃了头做姑子去,也不嫁穷凶极恶的武蛮汉么?” 第35章 皇命难违 武铮停下脚步,原本是为了听一下假山后头是谁,以做下一步打算。听到那女声嘴里说出“武蛮汉”三个字后,他基本上可以断定,“武蛮汉”指的就是他。而这个女声,应该是贺龄音的朋友。 此刻,八成在跟贺龄音说话。 武铮不是爱听墙角的人,但是此时贺龄音和她的朋友正好谈到他,他没办法不好奇她的想法—— 她最初不愿嫁他,他是知道的。那么现在呢? 于是他没有做声,立在原地,竖起耳朵。 须臾,便听到了贺龄音的声音:“皇命难违。” 武铮一怔,莫名地很想冲出去问她:皇命难违……是什么意思?指的是当初嫁他的时候皇命难违?还是如今勉强与他过着,没有提出和离,是因为皇命难违? 他正满脑子纠结,没想到那女声便替他问了:“那现在呢?你过得好么?我看那武蛮汉实在不是适合你的郎君,你竟打算一辈子同他过了?” 武铮顿时屏息凝神,比任何人都紧张。 而后,贺龄音的声音隔着假山,一字一句地传了过来:“依旧是皇命难违。” 淡淡的一句话,霎时像一盆凉水往武铮头上淋下,分明是燥热未消的初秋,他却感到遍体生寒,比冬日里打仗时潜伏在冷水里还要难受。 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久,她对自己笑、给自己切果子吃、与自己射箭放花灯、和自己同床同眠……这些都只是皇命难违而已! 皇命难违……呵。 这时,又听到那女声道:“那武蛮汉为人如何?是不是像传说中那么可怕呀?” “好了,巧书。不要一口一个武蛮汉的了,他有名字的,你就叫他武铮。”贺龄音道,“他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反而待人很好,是我错信了那些流言。” 秦巧书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想当初你探听到震北大将军好色yin.虐,随军前慌里慌张地安排蕊儿出嫁,自己一副舍身忘死的模样上了马车,我可真是担心死你了。” 武铮心里不由得冷笑,今早得了名单,看到蕊儿在她随军前出嫁,不由得还起疑,将蕊儿列入重大嫌疑,谁成想原是这样的原因。 贺龄音在不认识他之前误会他,本来是一件小事,他也早就晓得的。可是他为了调查害她的人,在外面马不停蹄地跑了大半日,一回来就发现原来她的一颗心却从来没被他焐热过……一切就变得无比讽刺起来。 令他胸口发闷,心口处一抽一抽地疼。 他不想再听下去,悄然离开了竹风院。 假山后面,贺龄音挽着秦巧书的胳膊一起弯腰看鱼,给鱼儿投喂食物,听她说起蕊儿,便笑道:“便是早知武铮不是那种人,我也是要蕊儿嫁出去的,她早已与她表哥两情相悦,我才不要棒打鸳鸯,把她带去那么远的北疆呢。” 秦巧书便问:“那现在谁服侍你啊?” 贺龄音将手里的鱼食都投入花池中,拍了拍手:“武铮在北疆给我找了个灵巧的小姑娘芯儿。芯儿不在身边时,武铮会帮我,何况我自己也没断手断脚啊。” 秦巧书叹道:“既是知道疼你,也就好。只是……你这一辈子便打算与武铮过下去了?” “我……”贺龄音失神地盯着阳光投在花池上而显得一闪一闪的荡漾水波,“皇命难违,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心里乱着呢,很多话不想与别人多说,哪怕是她的闺中密友。所以,她一概用“皇命难违”糊弄过去。 但是她心里清楚,皇命难违只是堵住别人嘴巴的一个绝佳理由。除却皇命之外,她脑中也是一团乱麻,尤其是最近,更是微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