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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靠山,应当就是这个人了。 那人呵呵笑道:“听说你在白玉京拆了抚仙楼,还是我家公子给你解的围?” 听他所言,苏缨登时心下大松,原来是阿爹听说她用过了玉佩,再给她求了一块。 便又行礼道:“是云公子出手替我解围,承蒙大人照料,多谢。” 又问:“大人,我阿爹也在么?” 中年人道:“他不放心你,本要来的,今早才叫人捎了口信来,说是有事耽搁了,年底再去白玉京寻你。你且把玉佩收着。“ 有个小厮抬了玉佩过来,阿曼收了,苏缨又道了一回谢。 中年人暗中观察苏缨,见她行动处都有侍女搀扶,举止迟缓,双目呆滞,竟是个盲女。 心下纳罕,出于礼貌,却也没有多问。 苏缨没见着父亲,有些失落,想着家里远在西陵,却事无巨靡,事事为她盘算,心里又暖又酸,一时被她阿爹千里之外托人送的一块玉佩勾起nongnong的思愁。 二人交谈片刻,中年人甚是繁忙的样子,一会儿便有一个人来传书给她看。 苏缨很快便出言告退,中年人与她寒暄片刻,特意叮嘱道:清微馆不是他的住所,是今日公务繁忙,只能在此接见苏缨,令她千万莫在别人那里提起这处。 若是常人,听到这话必会猜疑:既是公务,为何会藏在私邸?为何不能同别人说道? 然而苏缨到底涉世不深,心思单纯,对家中长辈的朋友十分礼貌尊敬,毫无异色的答应着走出门。 仆从在前面领路,出去的路和来的路不一样,少了许多幽静,更敞阔些。 再穿过一处穿堂的时候,阿曼忽然内急,想要去更衣,苏缨只得在廊下等她。 不多时,苏缨被一阵“砰、砰、砰“声吸引,微微迟疑,下意识朝那边转过头去。 这声音离她很近,她能分辨出来,就在右手边约莫十来步的位置。 每隔四、五个弹指的时间,便会撞一下。 仆从不知她眼盲,见她看着了某物,大吃一惊,忙催促她离开。 苏缨回答他:“我眼睛看不见,需等我的侍女回来才能走。” 仆从没有说话,像不想管一个瞎子,便默认了。 苏缨便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她被那声音所吸引,脸静静的对着砰砰声传来的地方,又是疑惑,又是好奇。 清微馆的摆设光是听声音、闻香味,就知道极为雅致精巧,令人心底生静,肌肤生凉。 处处都能感觉到主人家别出心裁的匠心,是苏缨极喜欢的氛围。 因此,这声音也来得极为突兀——这不是竹漏嘀嗒之响,也非钟罄悦耳之鸣,并不均匀,一会儿快,一会儿又要慢一些。 她自然不会去问仆从这是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的过着自己经常见的那些玩物摆设,想要弄清楚这究竟是什么。 是不是西京时新的玩物摆设。 苏缨情不自禁的,往那边走了一步。 仆从也不去管她。 她是一个瞎子,至少,此时此刻是瞎子。 故而,她身手在前,一点一点摸索,脚步是微微踉跄的。 阿曼不在,四周又只有一个闷声不吭气的领路仆从,身处黑暗之中,她感到有些紧张和不自在。 往前摸到一个门廊,木柱挨着手的时候,方稍稍安下心来。 在这里,“砰、砰”的声音更加明显了。 她又歪着脑袋,仔仔细细听了一会儿,还是不能听出这到底是什么。倒是能听到有极微弱的鸟叫声夹杂其中,十分虚弱。 莫非是鸟笼里的雀儿在撞笼子? 可是若是装在笼子上,怎么会有这样闷闷的声音。 阿曼怎么还没好? 就在这时,苏缨感觉眼前微微黯了一下,旋即,慢慢出现了白光。 想是连日来燕无恤每日给她调息起了作用,竟是自己视觉在慢慢恢复,苏缨心里一喜。手紧紧抓着身旁的木柱,看着眼前慢慢的由暗而明。 先是灰蒙蒙的,还是重影,朱红的柱子,青色的石砖,都在旋转。 待眼前的景物,重新浮现出来,苏缨情不自禁的微微眯眼,这轻微的一眯,视线凝定,面前的景象,几乎叫她瞬间魂飞魄散—— 她立在一座精美的院落中,前方屋堂门敞开着,期间立了一个巨大的水精笼。 笼里,翩翩飞着一只瘦弱的雨燕。 刚才听到的“砰、砰”声。 正是那燕子不断撞着笼,发出的响声。 不远的身前,站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萧萧肃肃,如竹如松。 他面上没有一直以来的温文尔雅,反倒有些复杂的惊惶之色,长眉拧着,微微气喘,手里提了一把剑。 那把剑,指着自己。 第76章 步重门庭院深深 更漏淅淅沙沙的流着, 伴随着水晶笼中的燕子扑腾,或缓、或促, 毫不规律的沉闷撞击…… 苏缨的一颗心, 吊在了嗓子口。 任谁,经过了数日眼盲, 在重见光明的欢喜一瞬,看到一把刺向自己的剑,都会吓的三魂丢了七魄。 若非亲眼所见, 她绝不相信云公子面上有这种表情—— 他是仓促赶来的,衣袍翻飞微乱,额上汗涔涔的,看着竟十分狼狈。 就是一瞬间的时间,苏缨感到自己头皮发炸, 一道寒意顺着脊柱蔓延而上, 恶狠狠的揪着心脏往下扯了一下。 她立时便知, 自己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疏忽之间,心如电转,数不清的念头划过: 难道是他怕自己在这里看到了他? 不对! 云公子就是五皇子陈云昭, 也是她阿爹所称苏家在朝中的“靠山”,这一点, 陈云昭从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可为什么, 自己究竟是看到了什么,让他现在神情这样慌乱呢? 由不得多想了。 他眉目冷冽,杀意已起。 苏缨内伤未愈, 此刻并调不动内息,不知道有无一战之力,只袖中有一个燕无恤给的烟信,只要拿出来、拉一下,守在门外的燕无恤必携陌刀而至。 苏缨心中滚过两个念头,其一,从门外到这里就算身法再快,也需要十来个弹指的时间。其二,若不知道云公子究竟掩藏了什么秘密,若让燕无恤也看见,岂不是也陷他于险境之中。 这一些念头有的是隐隐的直觉,有的是猜想,如光如电,俱在瞬息之间,也就是在她rou眼几不可见的微微眯眼片刻须臾,陈云昭执剑一步靠近—— 片刻时间,苏缨隐隐的汗湿重衣。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歪了歪身体,朝前走了一步,竟浑然不知眼前有一把剑一样,双目发直的迎了上去。 陈云昭手臂僵住,剑尖垂避让开,拧着双眉,